“为什么?”凤御辞握紧拳头,克制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
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祖母要给自己的亲重孙下毒。
“他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活不过三岁。为了帮他续命,我只能出此下策。”凤老夫人长长的叹口气,满脸的无奈和不忍。
“至少,能让他活到成年……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他的情况一直很稳定,这次却突然恶化的那么厉害……可怜的孩子,真是命途多舛。”
“妈,你已经尽力了。”叶璎低声安抚,满心佩服。
她原本以为凤老夫人是要承认下毒害凤南星的事,却没想到这么她话锋一转,就从加害者变成了挽救者。
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她竟然能想出这么无懈可击的理由,其心态之强大、思维之敏捷,真是令人叹服。
凤御辞定定的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一般。
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却仿佛能看进人的灵魂深处,让所有的伪装都无所遁形。
凤老夫人下意识的抓紧拐杖,冷汗几乎汗湿了后背,面上却只能强装镇定,不敢有半分松懈,以免引起怀疑。
凤御辞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一旦引起他的怀疑,他必然深究到底。
“御,我知道我的做法太极端了,让那个孩子平白的遭了不少罪。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救他的办法。他是景别唯一留下的血脉,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断了……”凤老夫人哽咽着说完,低头垂泪,整个人看起来那样苍老无助,如同一个垂暮的老人,令人看得无比心酸。
“妈……”叶璎配合默契的一同落泪,将戏演的更像。
佣人们见状,不少也跟着掉眼泪,或是红了眼眶。
“既是如此,那便是他的命了。”凤御辞淡漠的说完,收回视线,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凤老夫人却不敢有半分松懈,她知道凤御辞向来心思沉,这样子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她想了想,苦涩的叹口气:“他还只是个孩子,还没来得及好好的享受人生……”
凤御辞抿着唇,没有说话。
“小星现在在哪?我想看他最后一眼,跟他说说话,给他换身衣服。”
“已经送去殡仪馆火化了。”
凤老夫人大惊失色的高喊:“你说什么?怎么能这么草率就给他送去殡仪馆火化了?他是我们凤家唯一的重长孙,他的葬礼必然要十分盛大隆重,他活着的时候吃尽了苦头,死了怎么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火化了?”
“早夭是什么光彩的事吗?”凤御辞厉声质问,“举办隆重又盛大的葬礼,是生怕别人没有嘲笑我们凤家的机会吗?”
“我不在乎别人嘲笑或是讽刺,但我的小星绝不能就这么委屈的走了。”
“来不及了,这会已经是一捧骨灰了。”
“你……”凤老夫人捂着胸口,疼得脸色煞白,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
“妈,你先冷静下。”叶璎赶紧安抚,生怕她气出个好歹来。
“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小星是什么小猫小狗吗?竟然这么仓促的给火化了,连最后一面都不给我见。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是天大的惩罚了,我却连送小星最后一场都办不到,造孽啊,都是我造的孽啊……”
凤老夫人哭的肝肠寸断,悲痛、悔恨、心疼,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几乎哭得快要昏厥过去。
“妈,你先冷静下,他应该只是在说气话……”叶璎急坏了,一边安慰凤老夫人,一边不停的冲凤御辞使眼色,让他赶紧改口。
凤御辞无动于衷的看着,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他就是说气话,气死我也是活该,是我自己造的孽……”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凤阑止一进门就看到凤老夫人哭得肝肠寸断、叶璎着急的哄劝、凤御辞无动于衷的站在一边,佣人们个个红着眼睛,不由得惊诧。
他身后跟着一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畏畏缩缩的女孩,似乎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架势,吓得直往凤阑止身后躲。
“阑止,你快劝劝妈,她这样哭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住。”叶璎泪眼连连的看着凤阑止求助,表情看起来很是无助,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Μ.
她本以为凤老夫人已经轻易的化解了危机,不过是做做样子。
却没想到凤老夫人是真的在自责愧疚,是真的在自我惩罚。
“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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