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默简直快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她扔下沈渊,怒气冲冲的走出了破庙。
到了集市上才知道,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襄阳。
狗日的沈渊!
襄阳距离京城明明有九十多里路,哪里才只七十,少了的那二十几里是被他吃了吗?
这点路程对沈渊来说,四舍五入并不算什么。
但对君默来说,至少要吭哧吭哧走上大半天。
她不死心的再次摸了摸身上,企图能摸出半点能换钱的东西,最后也只摸到了一手的失望。
“我在外行军打仗得胜时,常常搜刮敌方大本营,没道理会连你的身都搜不干净,你还是省省力气,说不定还能多走两步。”
沈渊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语气有些得意,完全没意识到君默已经临近爆发的边缘。
君默的这种举动,简直是在怀疑他的专业能力。
他带兵打扫战场的时候,所过之处寸草不留,连锅碗瓢盆都要扫荡干净,搜身还能给搜漏掉?
想到这儿,沈渊的目光不着痕迹在君默的胸口上扫了一眼。
他突然想起搜君默的时候......
难怪这小子装了十几年的男人都没被发现。
尺寸着实有些迷你。
她裹束胸完全都是浪费那二尺布。
不夸张的说,他的胸肌都比她大。
君默闷头走出城外,赶在城门封锁之前出了城。
沈渊看了看天色,估摸着以她的脚程,是绝不可能在天黑之前抵达下一个城池的。
今夜很有可能,皇帝陛下要露宿荒野了。
但他也没有出言提醒。
因为提醒了也没用。
君默这头倔驴,不撞南墙,她是不会回头的。
君默硬着一口气,走到月上梢头,直到前方出现一片密林,她的脚步才顿住。
沈渊察觉到她的犹豫,适时提醒:“前方有狼,建议绕行。”
君默打眼一看,看见密林影影绰绰,连绵不绝,直接连接到另一片山头。
要是绕行,起码会多出两三天的路程,京城乱成一锅粥,她一天都等不及了,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回去。
因为还在跟沈渊置气,她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只是在犹豫片刻之后,深呼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密林里。
密林中潮湿黑暗,直接伸手不见五指,君默眼睛本来就不好,在这种环境,直接变成了睁眼瞎。
她连方向都辨不清,只能凭着感觉,脚步坚定往前,半点不敢转弯,生怕稍微一偏离路,就迷失了方向。
她伸出双手探路,跌跌撞撞走得很艰难。
茂盛的荆棘刮破了她的衣裳和皮肤,深一脚浅一脚的,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膝盖都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
反观沈渊,在这种恶劣的路途中,他如履平地,仿佛闲庭漫步般轻松。
但不管君默摔成什么样,他始终未曾伸手扶一把。
君默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忽然,眼前出现了一片微弱的光线,她看不清那是什么,还以为是已经快要走出密林了,心中一喜,立即加快了步伐。
然而猝不及防的脚下一空,她只听到噗通一声,随即没顶的水从四面八方灌进了她的口鼻中,耳中一片嗡鸣。
她这才意识到,刚才那根本就是月光照在水面上,反射出来的波光!
可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水中,说什么都晚了。
她幼年曾被君婵推入湖中,对深水一直有阴影,再加上也没那闲工夫专程去学,至今不会游泳。
她在水中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扑腾挣扎,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慢慢沉入水底。
窒息的前一刻,她眼前走马观花般闪现了的她这两辈子,才后知后觉的总结出了经验——
远离沈渊,万事大吉。
上次让沈渊苟活下来,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感觉有一只手从水面穿入水底,随后自己身子一轻,就被那只大手提了起来。
新鲜的空气迅速涌入肺中,君默在半空中呛咳不已。
沈渊将她放到地上,见她肺管子都快咳出来了,还是没忍住替她拍了拍背。
君默顾不上他,起码小半柱香才缓了过来。
她愤怒的推开沈渊,站起来又要继续走。
沈渊扣住她的手腕:“已经快子时了,你不累吗?”
依照君默的体力,她能走出这么远,已经超出沈渊的预计了。
君默一边说话,还一边在往外咳水:“我累不累,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沈渊命令道:“休息,否则明日你的精力耗尽,连下一座城池都进不去。”
天地阴阳交替,自有道理,白天做事,晚上就该休息。
君默因为刚才的呛水,现在还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不正好如了你的意?反正现在也没人,你大可不必装模作样的救我,我就算死在这湖里,也是我失足落水,只要你沈渊掳走我的事情没有暴露,就牵连不到你,现在费力演这些戏来给鬼看?”
君默怒了。
沈渊如果不想自己死,那么刚才在她一脚踩空之前,就该提醒她。
她的眼睛看不见,这男人的视力可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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