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婵是第一次意识到了,他弟弟,这个骨子里的凉薄,其实从来不输父皇。
明明看起来对程梦玲百般偏宠,可是等到需要做出取舍的时候,程梦玲之流,还是要靠边儿站。
明知道把这件事嫁祸给了她,让程梦玲出了那么大一个丑的周芙就能逍遥法外,君默还是选择不给程梦玲出这口恶气。
因为男人的权利,比女人的面子,要重要多了。
呵,男人。
她在牢房里面鄙视男人无情,却不知在朝堂上,已经因为她而一片沸腾。
众人七嘴八舌,已经将君默铺垫了许久的那个话题,引了出来——
如果新帝此次发病乃是长公主投毒,那岂不是说明,先帝亦是为长公主所害?
这劲爆的消息直接让群臣为之一颤。
先帝在世的时候,可能并不见他们对先帝有多深厚的感情,可人一死,他们的感情却突然那丰沛了起来,甚至有的人掬泪痛哭,大喊先帝死得冤枉,痛斥君婵没有人性,连自己的生身父亲都能下得了毒手。
也有人为君婵说话,维护她。
君默冷眼看着众人百态,视线落到了萧砚书身上。
萧砚书从小跟她伴读,为她打掩护递话头的事情做了不少,已经极为娴熟。
君默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自己现在需要干什么。
新帝要制裁自己的亲姐,却不能将这意图的通过自己的口中说出来,否则会叫天下觉得她狠辣无情,有损天子形象。
所以萧砚书要做的,是——死谏。
死谏彻查君婵,一定要将这个女人,最后一次,彻底的钉在死刑架上。
萧砚书心里有数,如果君婵没有毒杀先帝,君默不会吃饱了撑的,在自己的登基大典上将这件事掀出来,不惜毁了最重要的典礼,也要让君婵落罪。
一定,是君婵做事不干净,被揪住了尾巴。
萧砚书深知君默和先帝的父女感情深厚,先帝病逝她尚且悲痛欲绝,若真为人毒杀,她还能保持着如今的理智,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萧砚书一个念头转弯,毫不迟疑的,立马动身往前一步。
可有人突然从背后摁住了他的肩膀。
他回头一看,见竟然是沈渊,顿时没好气的说:“赶紧撒开,滚!”
沈渊面无表情,直接将他往后一拉,自己上前一步,忽的撩袍子跪地,声音铿锵有力,富有磁性:“微臣死谏,请圣上彻查先帝之死,还先帝一个公道。”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沈渊身上,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死谏?
沈渊?
他疯了吧?
若是死谏,此时必定要查出一个结果。
第一种结果,君婵真的谋杀了亲爹,那么不用说,肯定是死罪无疑。
如果是第二种,那沈渊就惨了——
第二种结果,君婵是冤枉的。
那么,作为冒死要求彻查此事的沈渊,就活不成了。
为了安抚公主的冤屈,肯定要将沈渊杀了泄愤,来平息此事。
如今沈渊身为摄政王,势力如日中天,就算不杀他,摆明忌惮他的新帝,肯定会借此机会,至少削他一条臂膀,夺走他一部分的实权。
可认真论起来,就算他死谏成功了,君婵真的是凶手,可沈渊也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加官进爵?
已经加到头了。
钱财赏赐?
他从不缺。
这是底裤都赔掉了的买卖,他是图什么?
萧砚书被推搡到后面之后,整个人都愣了。
沈渊这个混蛋!
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难道......是君默提前跟他通过了气儿,而自己则是一个备选方案???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否则,沈渊根本不如他了解君默,压根儿不可能猜透君默的心思。
萧砚书用质问的眼神盯着君默,愤怒值直线上涨。
他有一种自己被君默始乱终弃了的感觉。
而君默没想到,沈渊居然先萧砚书一步站出来,不自觉的握紧了龙椅扶手。
萧砚书的目光落了空,一气之下,干脆也一掀袍子,跪在了沈渊身边,不肯示弱:“微臣附议,先帝之死疑点颇多,微臣亦死谏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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