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吵什么吵!”
靳老不知道什么时候拄着拐杖从卧室走了出来,他一身白色金丝龙纹刺绣的宽衫,眉心紧拧地瞪着走廊里面面相觑的几个人。
他语气很不好,说出来的话却没什么杀伤力:“一个个都很闲吗,跑来这里扰我清净。”
所以,老头子真的不知情?
靳承寒棱角分明的侧脸还是冷冷绷起,方才的狠厉杀意却收敛了不少,他下意识就将沈言渺挡在身后,朝靳老微微颔首:“抱歉父亲,姑姑同我有些事情讲,无心打扰您休息。”
他说完,牵着沈言渺就要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的老头子跟平日里有些不大一样。
虽然说话还是那么不中听,但一身戾气倒是收敛了不少。
“阿寒,你先别走。”
靳玉卿见他们要走,赶紧上前一步,她一脸真切地站在靳承寒面前,刻意压低了声音:“阿寒,就当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今天,留在老宅陪陪你父亲,好不好?”
陪他?
他有那么闲吗?
而且,老头子看上去好得很,半点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哪里还需要他来陪?
靳承寒将沈言渺冰凉的手掌攥得更紧了几分,他无可挑剔的俊颜上波澜不惊,淡漠地出声:“就算我愿意留下来,他也未必想见我,我已经说过了,姑姑可以去请更合适的人过来,毕竟,他可不只我一个儿子。”
沈言渺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所以,他都知道了吗,知道靳老还有一个活在人世的儿子。
那他自己呢,他自己纠葛不清的身世,他知不知道?
沈言渺心里七上八下地忐忑着,她牵强地笑了下,试探性地明知故问:“靳承寒,你在说什么,什么不只你一个儿子?”
靳承寒似乎并不想跟她说太多,也许,他觉得这是一件并不怎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只言简意赅地解释:“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孩子,他没有死,而且你也认识,顾家地产的顾听白。”
居然是他!
沈言渺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疑惑地抬眸看向靳玉卿,对方微不可见地艰难点了点头。
“阿寒,姑姑能理解你,你一直对那个孩子耿耿于怀,只是为嫂嫂心有不平,可是……”
靳玉卿言辞恳切地说到这里,忽而顿了顿,这才继续缓缓开口:“可是上一辈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明白,你以后也许会明白,也许永远都不会不明白,但你永远都不要质疑你父亲对母亲的爱。”
那是所有外人都插足不了的铜墙铁壁,急死城外的人,困死城里的人。
没一个人能有好下场。
也包括靳老他自己。
靳承寒却冷然笑了一声,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不以为意地反问:“爱?姑姑是说他的风流债,还是说他的冷血无情,我母亲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至死,可曾得到过他半分偏颇?”
“不是半分,是所有!”
靳玉卿想也不想就斩钉截铁回答了他的话,她眼眸微红,许多话到了嘴边却不能说,只好避重就轻地开口:“阿寒,你只知道你母亲未能进宗祠,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父亲百年之后也会葬在棠山,他从来没有辜负过她。”
闻言。
靳承寒漆黑如潭的眼眸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此时此刻,比起质疑他更多的是震惊,老头子入陵园是大事,靳玉卿绝对不可能信口乱说。
但老头子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他是靳家家主,离世后却不入靳家陵园,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
“你母亲从来不喜欢这个靳字。”
靳玉卿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疑惑,她眼眶已经红到彻底,声音微微哽咽:“你父亲想尽办法想让她活得自在,但终究满是遗憾,活着的时候,他身上有不能推卸的重担,但死后就不一样了。”
以戚冠姓,从此往后,他只听她一个人的差遣。
靳承寒好看的喉结在颈间轻轻滚了滚,他想要说些什么,却久久没能说出口,老头子向来偏执又极端,他做什么事情都很没道理,但看上去却莫名又很合理。
就比如现在,人都已经没了,这样的深情给谁看呢?
“那是他心中有愧。”
靳承寒阴恻恻只逼出这么一句,他跟老头子不一样,没那么多顾虑权衡,他只知道,自己爱的人,就应该牢牢留在自己身边。
什么不思量自难忘,都是自欺欺人的把戏,倘若能够朝朝暮暮,他就算不顾一切,也一定要踏平山海走到她身边。
晚到的爱,比路边的野草都不值钱,除了老头子试图弥补自己心中的亏欠,他再想不出别的任何理由。
“不是的!”
靳玉卿用尽了力气低吼出声,她眼底蓄满泪水,却不敢悲伤的太过明显,只能紧紧攥着掌心:“阿寒,姑姑知道,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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