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德妃一口冷气吸入,险些晕过去。
床上,梁初轻柔得拍打穆贵人的背,呢喃轻语,“没事了,不要怕……”
声音是那样的温柔,令德妃心悸,“皇上……”
灯火晃眼,穆菱难过得撑开眼皮,梁初那张清冷的俊颜近在眼前,终于令她恢复一丝清明,声音嘶哑问道,“陛下,您怎么在这儿。”
梁初已是抱歉,未曾想过,宫中刑罚是如此之重,穆菱衣衫湿透,身上的疤痕若隐若现,他难以想象,这样的伤口会出现在他后宫的嫔妃身上。
这些官宦世家的娇娇小姐,被父兄送进宫门,想的是富贵荣华,想的是光耀门楣,而结果却……
慧嫔之死,他疑窦丛生。
之前是有怀疑穆菱,因为他未曾见过此女,以为她如众人所说,是个恶毒跋扈的。
可,为了鸳鸯佩的据理力争、园子里自己搭建的灶台、洗手弄羹汤的笑意温柔,以及今晚的放声高歌……都已证明,她并非争权夺利,枉顾他人性命的大奸大恶之徒。
“我很抱歉。”
他在她耳畔低语,可是穆菱身内欲望作祟,根本未曾听到那些柔声低语,承诺保证。
她恨死了自己的丑恶姿态,恨死了这抑制不住的欲火焚身。
穆菱死死咬住舌尖,瞥见床围子,猛地撞了过去。
“啊—”德妃再度惊叫,纤指晶莹,直直指向宛若癫狂,狠狠撞向木围栏的穆菱。
辋烟也傻了,涕泪横流,却只得自己给贵人娘娘补锅……
“娘娘啊,您好苦的命,挨不住这疼,竟把自己撞昏过去—您一定是怕此情此态烦扰到陛下,是不是?我苦命的娘娘!”
辋烟以袖遮面,大哭小叫。
德妃脑仁儿疼,不知道这穆菱与小婢从冷宫出来后,为何这般不正常,瞥了眼中门大开的衣柜,委身上前,“陛下,妹妹衣冠不整,怕是羞于瞧见陛下呢,总归太医要来了,咱们先回去?”
辋烟在侧,呜嗷嗷的哭,这情境,梁初也不忍让她闭嘴了,揉着眉心,吩咐道:“待你家娘娘醒来,即刻回报。”
“是!”辋烟清脆一声,又继续呜咽痛哭,“娘娘,您瞧,陛下是关心在意您的,您一定要撑住啊。”
梁初被她眼泪所感,叹息一声,回头吩咐宫人,“送些药材来,慎行司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也该拾掇拾掇了。”
梁初音落即走,德妃心内却是“咯噔”一下,不过,该着急可不是她—皇后娘娘的手,伸的可长呢。
收起冷笑,德妃面带忧色,急步追随梁初离去。
辋烟眼见人影远去,守着穆菱,哭声更添悲戚。
自幼跟在穆菱身边,打从娘娘会走,她就在院儿里服侍。娘娘读诗她捧书,娘娘采花她拎篮……说是婢仆,可辋烟看穆菱,如自己的亲妹妹,那是受半点委屈,都似在她心头戳刀子。
穆菱投环自尽那日,她回禀了宫人,折身回来已经揣了刀在身上,随时准备自尽,追随穆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