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怒气冲冲,一个羞愧不已。
最后,我爹哼了一声,气呼呼地松开双手,转身走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感到非常痛苦:我对不起他,对不起明婆婆,对不起我娘,对不起孟家人,甚至对不起全人类
从琉璃镇医院二楼的窗户往下看,人们来来往往,焦躁不安,愁容满面。心想如果就这样跳下去,可能摔不死却会摔残,然后再来就医,而我爹也会像下面的人们一样,焦躁不安,愁容满面,他肯定又会骂我害人精,接着陷入死循环.......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好笑。这病房里的人,哪一个不是疾病缠身,痛苦难奈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明白好死不如赖活着,跑到这里及时就医,积极治疗。而我一个十岁的小孩,生命才刚刚开始,幸福才刚刚露尖,有什么理由去寻死,而不去追求美好的明天呢
我认为十岁时在孟庄的那一段日子,我的思考能力和理解能力都得到了高速的发展和提升,从那之后,我就很少走死胡同,也不会再钻牛角尖,即使偶尔几次觉得快要挺不下去了,但最后总能想到一丝黎明的曙光,然后继续走下去。不错,是想到一丝曙光,就是因为想到,所以才能看到。
比如现在,我爹骂我害人精,他只不过一时气愤,而不是从心里认定我就是害人精,他仍是爱我的,关心我的。
这边想通了,那边便开始紧锣密鼓马不停蹄地分析我们面临的局势:今天上午我们只是侥幸躲过了一劫,一旦孟爱民醒来,说不定还会继续报仇雪恨。孟仁道被伤得很厉害,依他村长的威严加上本身的彪悍,如果好了肯定会来取我的小命。孟老三正在回来的路上,如果看到他儿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估计我们一家三口的命都悬。
不过,按照时间顺序,孟老三应该是第一个找到我们的,当下心里渴盼着他晚点回来,或者在路上碰到劫匪什么的,把他劫去或者直接干掉,一辈子见不着才好。
这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抬头看去,只见老爷子正拄着拐棍带着两个人走过来。一个是应该见过一面的妇女,另一个是比较像我爹的男人,低着头唯唯诺诺,小心翼翼,露出的半张脸上满是惨淡的愁云。
三人看到我同时停住,老爷子举起拐棍指着我说:“老七,这个就是老八的小闺女,七娃”
被唤做老七的男人先是一愣,身子一抖,然后慢慢走过来,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一番,轻声问:“你是老八的小孩”
我点点头。
“你爹孟仁德,你娘贾凤英”
我又点点头。
他伸手在我脸上捏了捏,拍了拍我的肩膀又问:“不是说母女双亡吗这十年你在哪里”
“贾楼”
他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随后,我们走进明婆婆的病房,明婆婆看到孟老七很高兴,激动得一下子坐起来,但同时由于疼痛又啊地一声躺下去。老爷子连忙去扶她,不料却被她厌烦得一把扒拉开。
“啊,老七,快过来”老爷子讨了个没趣,讪讪地回头叫老七。
孟老七跑过去抓住明婆婆的手,看了看伤势,眼泪就流下来了。
“男子汉大丈夫就爱哭,哭什么哭,等我死了再哭也不迟”明婆婆含笑嗔怨道。
孟老七擦了擦眼泪,突然抬起头来,“是你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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