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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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别提了，这闺女一回来，老二就死了，我家爱国说什么惊吓过度，他那么壮实，那么毒，杀牛宰猪，他怕过谁我才不信他是惊吓过度死的，这就是报应死了就死了吧，这丫头片子还去捏老二的脸，看老二的尸体，你们说她胆子大不大更气人的是把老五的眼弄瞎了，现在还在济南军区医院治着呢，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原来那妇女是孟老大孟仁礼的老婆，她嗓门又尖又细，听起来像夏天鸣噪的蝉。

    “好了，别说了”老爷子不耐烦地打断她，“今天上午爱民去打老八，被老八磕了一棍，老六拿刀想作恶，被你明婶撞了一膀子，所以你明婶才摔成这样”

    孟仁礼的老婆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什么。

    孟老七一听我不是始作俑者，悻悻地说：“反正跟老八也脱不了关系”

    什么逻辑

    这时，我爹抬脚走进来，看到屋子里一堆人，连忙低头哈腰地叫了一圈：“爹，大嫂，七哥，你们都来了”

    但没人理他。

    又坐了一阵子，老爷子吩咐道：“老七，你去照顾爱民，那谁，你就在这里照顾好明婶”然后扭头看到我和我爹说：“老八，七娃，拉我回去，老二的尸体都臭了”

    老爷子心也真大，儿子孙子死的死，伤的伤，但他依然相当冷静，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一度怀疑他的心是铁做的，后来才明白他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兄弟不和，手足相残，早就习以为常，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伤了治，死了埋呗。

    医院门口停着他的专用板车，我爹上午用来拉明婆婆的那一辆，上面铺着一床褥子，放着一个枕头，还有一床薄毯。

    老爷子叫我爹在前面拉，叫我在后面推，他则坐在里面指挥。其实他最多也就七八十斤，我爹一个人也能轻轻松松地把他拉走，之所以叫我在后面弯着腰推，可能就是为了惩罚我，无他。

    我想这老爷子德高望重，而且今天上午还救了我爹一命，没有理由拒绝，只好装出很卖力的样子在后面推。

    从大马路上拐下来的时候，老爷子指挥我爹往一个高门大院走去。这高门大院不一般，虽然正值炎热的中午，但一进来就觉得透心凉，仿佛进入了一个冰爽天地，我身上的红衣服都显得有些单薄了。

    我爹放下板车，老爷子拄着拐棍，从板车上颤颤巍巍地走下来，朝里吆喝了一声：“老四，仁光”

    不一会儿，从屋里探出几个脑袋，随后，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光膀子男人从那几个脑袋后面挤出来，他身体魁梧挺拔，高大英俊，肩上搭了条毛巾，看到老爷子，笑眯眯地叫了声爹。

    但随即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我。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惊喜，但马上又恢复平静，跟老爷子嘀咕几句，然后转头走向旁边的一个大撒子，撒子下面放着几口巨缸。接着，他从缸里抱出几块又大又厚的冰块放到一个大筐里，然后又把大筐抱过来，朝板车尾部一放，车把立即被弹起来，接着他又从撒子下面抽出几条棉被，盖到筐上。

    然后他拍拍手，走过来。

    他下巴有一些黑胡茬，浓眉大眼，一脸刚毅，拿食指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问：“你就是七娃老八的小闺女”

    说不出来的感觉，又害怕又亲切，我点点头。

    他突然裂开嘴巴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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