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樱柳眉紧蹙,眸中情意切切:“夫君,你我多年的情意难道还会有假?”
“若你还当我是夫君,就把手拿开!”葛剡胸中怒火滚沸,加重了语气呵斥,“大和民族的事业,你到底担得起担不起?师父的遗命,你究竟遵从不遵从?”
“夫君,你扪心自问一下,师父要的民族大和,真的是这般要法吗?”雪樱柳眉一拧,言语中无限凄婉,“我只求你,只求你放过顾夜兰!她,也是一位画家啊!”
“让开!”葛剡趁雪樱一不留神,胳膊一送一收,如游蛇般抽了回来,紧接着上步推肘,欲将雪樱逼退回屋内。
雪樱翩身一闪,如鱼般自葛剡胳膊下穿过,左手一扬,使出一招“青梅竹马”,反压住了葛剡的肩,借力轻轻一跃,带着葛剡的身子猛地往下一沉。
眼看葛剡的膝盖即将触地,她木屐一点,“咚”一声,又一招“月下笙箫”,稳住了葛剡的落势。
葛剡的膝盖却没来由地一偏,带着身子重重跌落到了地上。
“夫君,你没事吧。”雪樱疑心自己失手伤了葛剡,连连蹲下身察看他的伤势,“对不起,对不……”
歉意还未至,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却亮上了她的脖间:“妇人之仁,就是这般下场!”
如血残阳里,林减言捧着画册从大道跃入林子,跌跌撞撞地穿梭在雪迹湿滑中,行至半途,望着怀中的画册,突然停下脚步。雪樱将她私救于农家小院本就逆着葛剡的心意,如今竟还把葛剡父亲葛饰北斋的遗作给了她,要是葛剡因此迁怒于她,对她大打出手,那可怎么办啊?日本人大男子主义的观念本就愈发严重,雪樱又这样一个瘦弱女子,我如何能弃她不顾?
林减言转身朝四下看了看,俯身拨开乱雪,拾起一块石头,一咬牙,鼓足勇气气势汹汹地朝来时的方向奔了回去。才一迈步,身子突然一紧,衣服似被木桩之物勾得死死的,将她满腔豪迈一下勾破。她挫败地伸手拽了拽衣服,却猛然在身后摸到一只手!
“啊!鬼……”
“夜兰,嘘!”一双温润的手掌轻轻覆住林减言的脸庞,柔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别怕,是我!”
林减言听着这声响,心顿时安定下来,她回眸望着略添风霜的眉眼,嗓子一紧:“墨哥哥,是你。”
“墨哥哥?”顾字墨听着这称呼不觉蹙了眉头,眸中更添一份温柔,“夜兰,你为何这般生疏的叫我?可是……还在怪我?”
“我……”林减言瞧着那墨染的情深,唇边笑容淡为一丝苦涩,止了满腔的言语,忍住喉头的酸涩,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字墨还待再问,自霞光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皮靴碾压白雪之声,似乎正寻觅着林减言的脚印,慢慢朝他们踱了过来。
顾字墨心中一惊,不觉退了两步:“快走!”
林减言望住手中的石块,立着原地,踌躇不安着:“可是,雪樱她……”
顾字墨一把拨落林减言掌中硬物,牵住林减言的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