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
“这小贼还有同伙,追!”老三温方山大喝一声,却被温方达阻止了,“这小子蓄谋已久,轻功不赖,不必追了。他既说了明日还会再来,我们好生计议,补下陷阱,势必要将这贼人给擒住了……”
红花鬼母此时也现身了,当瞧见了地上的“九星定形针”后,神色一变,当即厉声笑道:“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方才那装成银发老妪救走姓夏的,就是玉罗刹练霓裳。”她转头看向温家几兄弟,“明日老身便同你们一道擒住他们!定要将他们剥皮抽筋,以告慰我亡夫在天之灵!”
温家兄弟听得这话顿时大喜——有了红花鬼母的出手相帮,便是来了两个夏雪宜也能擒住了。
却说练霓裳救走了夏雪宜,一气奔出了三里开外后,两人才停了下来。夏雪宜暗赞练霓裳的轻功之高,开口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一句话还未说完,便看清了转过脸来的练霓裳的容貌,顿时哑声了。他未曾想到这满头银发的女子竟然是个年轻的姑娘。
练霓裳已知晓了这夏雪宜便是那夏家侥幸逃得温家毒手的小子,她斟酌了片刻方道:“红花鬼母在温家,你要寻温家人报仇,最好等红花鬼母离开之后再去。对了,温家的男子作恶多端,杀了便杀了。但是,你若是辱了温家的女子,同温家的畜生又有何不同?我生平最恨的,便是污辱欺负女子之人,到时候,我手里的这柄长剑,定不饶你!”
练霓裳说完,转身便想离开,却被夏雪宜拦住了去路。
夏雪宜俊逸的面容有些扭曲,“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温方禄是如何对待我的姐姐的吗?是如何杀了我爹娘,我哥哥和弟弟的吗?我小弟还不到三岁,可是温家这些畜生,就能下得了手。温家的女人享受着温家男人夺来的财,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我的爹爹和娘亲,我的姐姐,未做过一件坏事,却早早地惨死。温家的人,无论男女,都该死!”
夏雪宜双眼赤红,只要想到多年前家人尽数被害的情形,他就怒不可遏,面容都有些狰狞了。
练霓裳看着这样的夏雪宜,不知怎么的,竟是想起了曾经对卓一航苦苦痴恋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丑陋,所以卓一航才不肯接受自己的情意?
那些压在心底许久的不甘,竟解开了许多。练霓裳深深地看了夏雪宜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便离开了。
夏雪宜看着月光下走远的身影,半晌才回过神,眼中各种神色交错,片刻后却是朝着练霓裳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客栈的上房之内,大郎早就被花逐月哄着睡着了,花逐月却没有睡下,而是坐在灯前候着练霓裳归来。
“也不知随云和二郎怎么样了,是在家中,还是同我这般来了异世江湖了……”花逐月看着灯光摇曳,暗想道。正惆怅着,耳尖一动,起身走到了窗前,推开了窗户,便看见空无一人的长街之上,持剑对立的两人。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别以为我今日救了你,就不会对你出手。”练霓裳不耐烦地看向夏雪宜。
夏雪宜却是道:“姑娘怎么说也是我的恩人,我总该知道恩人的名讳才成。我夏雪宜有仇报仇,有恩自然也会报恩的。”他当然不是那种得了恩惠就报恩之人,不然何红药对他可谓是有大恩的,可是他便从未想过再回云南去“报恩”的。他不过是猜到夜里偷偷出现在温家堡之内,只怕也是去杀人的。多一个同伴寻温家的晦气,便是有红花鬼母站在温家一边,他报仇的希望也大了些。
练霓裳气恼得很,冷笑道:“我便是玉罗刹,川蜀绿林的龙头,明月峡之主,练霓裳。别说什么报恩了,我可不相信。你最好不要惹怒我!”
夏雪宜心里顿时一惊,他还真未想到她竟会是玉罗刹练霓裳,正要说什么,却听见不远处窗口女子的呼唤声。
“练妹妹,你这是在和谁说话呢?不妨将他请上来。”花逐月扬声道,她见练霓裳的神色,再看年轻人的举止气度,不像是温家人,当即就出声了。
练霓裳转身走到客栈下就纵身而起,自窗户外飞了进去。夏雪宜只看见花逐月的侧脸,那窗户就被练霓裳给关上了。
且不说夏雪宜的反应,只说花逐月未曾自练霓裳身上闻到血腥味儿,便低声道:“夜探温家堡不顺利?”
练霓裳点了点头,“红花鬼母也在温家堡,她的功夫极高,从前我和师兄两人之力,也勉强和她战成平手。故而我并未动手,不想却撞见了那夏雪宜去温家寻仇。就是方才那年轻人,他就是店小二说的被温家人杀了满门的夏家人,也不知当年是怎么逃得性命的。”
“竟是夏家人,他为何跟着你?”花逐月了然,想起街上对峙的一幕,又问道。
练霓裳便将温家堡所见全都说了,花逐月听罢摇了摇头,这个夏雪宜也不知是在打什么主意,只希望他不要因为想让温家人偿命就肆意牵连无辜之人了。
次日一早,花逐月和练霓裳带着大郎下楼结账准备离开小镇,不想夏雪宜正在大堂之中坐着用着热气腾腾的早点,他看见了练霓裳和花逐月后,却是拿着一只大肉包冲着大郎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