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源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问:“你确定?”
文静点点头,身子立刻变得重了起来。他把她放在地上,她却又如受了惊的兔子,跳进了他的怀里。
她忘了自己没有穿衣服,不让他抱的下场,就是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供他欣赏。
听着他在自己的耳边哧哧地低笑,她恨不得立即昏过去才好。
浴室是一间不到17平米的小屋子,里面镶着蓝白相间的地砖,江景源抱着她走进去,将她放在梳洗台上。
冰凉的台面,坐上去让人直想跳起来。江景源却紧紧地压着她,不许她乱动,然后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男人果然是一心可以二用的动物,在吻她的时候,他居然还能伸出一只手拧开水管,给浴缸放水。
哗哗的水声就响在耳际,压住他愈渐粗重的喘息,文静攀住他的肩膀,望向对面的落地镜,越发地不敢相信,那个紧紧缠在江景源身上,满眼迷朦的女人,会是她自己。
细密的吻由她的嘴角一路向下蔓延,他带着温度的嘴唇,烫得她全身都在颤抖。
“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要找我?”文静忍着心里的抽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问了出来。
江景源的胴眸一缩,浑乱揉着她的手骤然而停,他急促地喘息着,盯着她的脸,深深地凝视。
“江景源,告诉我,为什么?”她继续追问。
这一次,江景源依旧选择不予回答,却俯低了身子,狠狠地吸住了她的嘴唇,将她后面还想说的话牢牢地堵住。
他越是不许她说,她就越要挣扎:“江景源,你在怕什么?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她的话碎在他的强势之下,含糊不清,却字字见血,直抨着他心底最脆弱柔软的某一处。
他放开她,向后退了几步,就那么直直地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勾起了嘴角:“我怕什么?你说,我有什么可怕的?”
“你怕你会情不自禁地说出来,你只是想在我的身上寻找过去的影子;你怕你会忍不住告诉我,其实,我们都已经变了”
江景源紧紧地盯着她,蹙起眉头盯了她一会儿,咬牙道:“你说对了,我就是恨你为什么那一年要离开我,为什么收下那笔钱离开我。”
文静缩在梳洗台上,黯黯地垂下脑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在你们一家人的身上,我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我现在必须要从你身上拿回来。文静,你只要乖乖地听话,我不会亏了你。”
说完,他便推开门走出了浴室,干脆、利落,丝毫不带眷顾。
他居然承认了,一如继往地坦然,就连善意的欺骗都不屑给她。
他太狠了。
她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可以把他的心武装的这么强硬,以致于稍稍碰触,便会被那些盔甲的棱角伤得满目疮痍。
她把自己整个儿埋进浴缸里,多余的水溢了出来,哗哗直响,头发像是一块块黑色的海藻,四散开来,浮动游移。
在水中沉溺,沉溺,再沉溺,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忽然想,其实死亡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
可是,她为什么要迈出这一步?她这么做,又对得起谁?
文静从浴缸里坐起来,大口地呼吸,看着眼前渐渐清晰的事物,如同看见了新生。
她站起来,顾得不身上的水,追了出去,江景源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下楼。
她不顾一切地嘲着他喊:“江景源,我不答应,我反悔了,我不想做谁的替身,我要做我自己。”
江景源止住脚步,回过头来看她,眼中满是讽刺,就连语气也带着诸多嘲意:“文静,你真有骨气,可是,你的骨气在我的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我不需要你认识它的价值,我只是想告诉你知道。”文静扬起嘴角,一脸不屑。
江景源依旧淡淡地看着她:“你确定,你刚刚说的不是气话?不是脑子一热而遗留下来的产物?”
“嗯?”文静嚅了嚅嘴唇,有些不解地望向他。
“如果你想收回刚才的话,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文静生硬地拒绝:“不必。我是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江景源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从床单底下拿出一份文件,摔在文静的面前:“很好,那么,我想你在看完这个以后,会觉得你的骨气有多么可笑。换句话说,文静,是你先对不起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