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智瑶接上说道:“我一直想告诉爷爷一件事,我打算随赵鞅出征讨伐二卿建功立业。”
智跞又一次望着智瑶,“这是为何?”
“一旦我跟随赵鞅从军,一则可以在军中树立威望,还能够拉拢一些军官心向智氏;二则也可以处理好与赵鞅的关系,至少不会让赵鞅感到智氏是他的敌人。爷爷以为如何?”
“有见解,还是智瑶有头脑。”智跞欣喜的望着智瑶说道。
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了,智跞不住的咳嗽起来,智申赶紧过去给父亲敲了敲后背,父亲真的老了。
“智申,赵鞅对于咱们计杀董安于一事一直是耿耿于怀,今后你在朝堂上尽量少于他作对,要学会韬光养晦;其次要广结天下有识之士,这些人今后将会对智氏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听着父亲的教导,智申不住的点头。
智跞又转向智瑶,“智瑶,下次赵鞅出兵时,我跟他说说让他把你和豫让也带上,作战一定要勇敢,这样才能在军中树立威望,也不至于今后在关键时候没有人帮我们。”
“诺---,爷爷。”
夜已经很深了,众人走出智府大厅的时候,都感到身后一阵深秋的凉意。
过了几天,智跞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好了不少,于是便找了个理由,邀请韩赵魏三家宗主请到智府叙旧。既然是执政大人邀请,赵鞅等几个人没有不去的道理,于是都高高兴兴的一起来到智府。
按照座次,智跞坐在正上方,右边是赵鞅、魏侈,左侧是韩不信、智申。
待众人坐定后,智跞乐呵呵的对众人道:“各位大人,人生苦短,不知不觉中智某已到了古稀之年,来日无多;但是这么多年能和各位大人共事乃是智某一生之兴,今日智某略备薄酒请各位来府上不为其他只为叙旧;今天各位只要吃好喝好就是对智某最大的赏脸了。”
听了智跞的话韩赵魏三家都觉得有些意外,以往在一起喝酒一般都是一边喝酒一边谈论公事,今天只是单纯的喝酒这就简单多了。
魏侈嗓门大说话快,“智大人身体硬朗,还能继续为国出力,何出此言。要是你再这么说我可就不答应了。哈哈哈---,哈哈哈--”说完,自顾自的笑起来。
他这么一笑,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多谢魏大人吉言,智某感激不尽。来,我们先干了此樽。”
于是大家一起干了,智跞道,“今日老夫高兴,逐个敬各位大人一樽。”
随后,智跞端着酒樽面向右首的赵鞅说道:“赵大人,今后的国家大事还要仰仗赵大人多多费心,望晋国今后能在大人的带领下更加强盛。老夫这里先敬赵大人了。”
赵鞅端起酒樽,“智大人客气了,国家还需大人把握方向,赵鞅只会领兵打仗,治理国家还外行的很。”
智跞笑了笑没有说话举起樽,二人喝了一樽。
智跞望着魏侈,“魏大人乃是军中一员虎将,威望甚高,我一直教导智申多向魏大人学习,今后还望魏大人多多帮助智申,老夫在这儿敬魏大人一樽。”
“哪里哪里,我这还不是在您智大人的领导下作战,要说还是您治军有方。”随后二人喝了一樽。
最后,智跞转向右首韩不信,“韩大人,你始终能够在关键时候做出正确的抉择,这一点连老夫也自愧弗如啊!老夫敬你一樽。”
“我只是做了一些小事而已,关键时刻还是智大人您掌握方向,晋国能有今天全耐大人您的功劳。”韩不信举起酒樽对智跞道,二人喝了一樽。
在敬完韩赵魏三家宗主之后,智跞对智申说道:“智申,老夫今日当着诸位大人的面教导你几句,今后要多向各位大人学习,同朝当政要相互体谅、相互支持。望你能够谨记。”这句话看似说给智申,实则是说给大家听。
智申点头,众人也跟着点头。
随后,智跞对智申说道:“智申你敬几位大人。”
智申又对赵鞅、魏侈、韩不信挨个敬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智跞端着酒走下案几来到赵鞅跟,“赵大人,老夫有个请求,还望赵大人不要推辞。”
赵鞅赶紧端起酒起身,“智大人尽管吩咐,赵鞅照做就是。”
“老夫想让我的孙子智瑶跟着赵大人上阵杀敌,不知赵大人能否答应?”
赵鞅原本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么回事,赶紧说道:“智大人这是在帮赵鞅,赵鞅能有什么不答应的。下次出征请公子随行就是了。”
“好,智某在此谢过赵大人了。”随后智跞对外面喊道:“瑶儿,你过来。”
智瑶赶紧走了进来。
“快给元帅行礼。”
智瑶跪下抱拳道:“智瑶见过元帅。”
“智将军请起。”赵鞅扶起智瑶。
这时智跞端酒对着赵鞅、智瑶道,“来,我们干了这樽。从今往后,智瑶你就跟着赵大人,听从赵大人的调遣。”
智瑶拿过酒与智跞、赵鞅一起喝下。
当晚的酒宴在一派祥和之中结束,看似一场简单的宴会,智跞却把智氏今后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帖帖,他没有像一些著名的人物在即将撒手人寰之后给子孙后代留下祸患。
送走三人后,智跞在智申的搀扶下走回卧室,静静的躺下了。
一个真正的政治家是该强硬的时候强硬,该服软的时候服软,这才是一个真正的政治家应具备的基本素质。
在之后的一年时间里,智跞基本上没有管多少事,当然身体也不允许他考虑的太多。他静静地躺在床上,除了吃饭喝药就是睡觉,偶尔天气晴暖的时候,他会让下人把自己扶到院子里走一走看一看,但时间不大就会回去,继续躺在床上。
他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