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平静着。
“我和米牛说好了,它要带我去远山。”风歌指着远山,语气坚决。
“去远山做什么?”鼓鼓不解道。
“离开这里呀,米牛说,离开这里,我就可以长高了。”风歌的眼中隐现向往之色。
“米牛怎么会知道?”
“因为米牛是山外来的,它是我先发现的所以就是我的。族长爷爷都同意了。”
“族长爷爷是不是还对你说,如果米牛死了或是丢了,你就会被族规惩罚。”
“说了,那又怎么样,我要为朋友做我所能做的。你呢?要做背叛朋友的人吗?”
“我不是你的朋友,我是你的哥哥。”鼓鼓纠正道:“那你知道你会失去什么?”
“大不了就是除去双腿,那又如何,如果永远呆在这里,这么短的腿有什么用?如果真要受那样的惩罚,我就让米牛带很多牛回来,每个人领一头牛回家。所有人的腿都是没什么用的,远山看起来那么近,要走上十几天。我要让所有人都失去它们的腿!”风歌越说越愤怒。
“腿怎么会没有呢?至少,还可以用来骑牛啊?!而且,它是唯一的牛,如果带更多的牛回来,米牛就不是唯一的牛了。”鼓鼓商量道。他真怕惹怒了妹妹,真的会离家出走了。
米牛也适时的望向风歌。表示它很赞同鼓鼓的说法,虽然它很不情愿。
风歌一怔,片刻恍然欢喜道:“对啊,我还可以骑牛,至少这样我可以走的更快。从现在开始,米牛,你就是我的腿!我就是你的嘴!”
米牛也一怔,心道:怎么你就成了我的嘴了。
风歌正色道:“因为,我可以把你的想法告诉更多的人,让他们都行动起来,然后我们要从这里走出去!”风歌越说越是感觉自己很有意气风发之感。
云哥靠在青牛的身上垂头丧气道:“族长爷爷给我的信中说,我们是走不出去的。娘在离开时也曾说,这里如同在空中飞翔的鸟。不停的变化位置,外人可以走进来,也可以走出去。但走进来是奇遇,走出去就会离奇遇会越来越远。没人能一直都有奇遇,更何况没人能于一生中见过两次相同的奇遇。娘还说,如果我想走出去,除非有一天我能见生死。”
“我见过生死!”风歌抢道。
“何时见过?”
“去年,我见鹫鹰杀死了一只兔子。”
鼓鼓长出一口气道:“是生死境,并非说的是看过生死,说的是一种感觉,在我们血脉里延续下来的一种感觉。就象——就象——有一种气息从身体里冲出来。呃——”
鼓鼓发现自己也不能说明白,于是索性道:“反正娘说了,想控制那种感觉很难,如有神在召示我们。”
风歌忽然兴奋的跳着喊道:“我知道了!我有过那种感觉!比如要大便时,那种感觉在我的身体里无处不在,我也感觉到了神的召示,不过当时我只是求神保佑我找到茅厕。没有让它冲出来。”
米牛与鼓鼓都呆住了——
……
这些都是发生在忘忧山的片段,忘忧山的人们很可爱,正如鼓鼓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说的那样:“看见你,我便无由的心生欢喜。”
每个到这里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遗憾的是,忘忧山并非游览胜地。它只是在天空中看起来象是一片小型陆地,外围布满幻阵。
陆地的内围是一片雾障,如果里面的人想走出去,从西面的远山之下进入密林或者说是迷林。
穿过迷林再爬过莽莽的忘忧山脉,再翻过山脉之后便会见到一片迷林,这要花去一年之久,因为他们实在走得太慢了。再走过去人们会发现他们来到了大陆的东边。
大陆的东边迷林外是一片经年迷障的沼泽,如果穿过沼泽需要更久的时间,于是,很多人都是原路返回。
无数次的尝试后,他们失去了信心。直至千年前为止,再没人去做那些无所谓的尝试。
直到十数年前,一个外来的女人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那女人是鼓鼓的母亲,她带来了对于这个陆地来讲堪比地震的消息:这个大陆象一只隐藏于空中的飞翔的鸟!
当飞鸟遇见精灵,那么,这个故事便不再寻常。
从那以后,这个小陆地的超大城池里便多了一位女圣人,她是一个美妙的精灵。
虽说与书上画的不一样,但至少和他们的身高是一样的。
她还说,这些只是表象,只是因为地脉深处有一个大怪物,它时刻都在不停的抽取着所有人的血脉力量,以此维持着它的消耗。
从那一刻开始,忘忧山里的人不再忘忧。
在那一刻族人才发现,忧愁本就是很美丽的事情,是可以让人有所期盼、有所忧虑且能令生活变得更好的一种美妙的复杂感觉。
忘忧山是一座分布于陆地周边的环形山脉,大陆西侧的忘忧山下向东有千里丘陵,以及数百里森林,森林之外有千余里的平原,平原再往东的边缘是方圆八百里的川地。
一条大河,名为慈水,自西向东婉转于小山样起伏的丘陵之间、流过深邃的密林、淌过翠绿的平原、于忘忧谷口向川下的寒潭一泄而下。
那寒潭不知深几许,从鼓鼓记事起,就没见那潭水有一丝的外溢。
他有时候会想,这潭水究竟通往何处?不然它怎能装得下那般多的河水?
“听娘说,如果到了生死境就可以看到那个墓碑了。”鼓鼓指着前方的忘忧谷外满眼期盼的说道:“她说,谷外那座山峰是一个人的墓碑。”
“上面写了什么?”风歌双眼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