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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东岳山区,太阳还没有露头,但东边地平线已是发白发亮。天色还有些灰暗,但是地面景物已经看得清轮廓了。西北风还在呜呜地怪叫,但已经是有气无力了。许多树木上所剩无几的黄叶孤零零的挂在树枝上打晃,但在叶子附近已经悄悄的长出了细小的绿芽。寒冬就要过去,春天的气息来了。
谷雨在他的石屋里,站在墙根,背对着墙上挂图前,望着跟前的干部们,兴奋得眼睛放光,“我第一师第一旅和鲁河军分区对唐金山兵团的积极袭扰,成功地调动了鲁文才兵团南返蓝谷。现在我军对鲁兵团的合围已经形成,我军将收拢包围网,歼灭这股敌人,攻击时间将在下午三时开始!”
干部们也兴奋的脸色通红,眼睛闪烁。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了一只公鸡的打鸣声,咯咯咯,一连叫了几遍。随即,其它公鸡也跟着叫了起来。很快,整个山村都响起公鸡的叫声,咯咯咯。伴随着许多公鸡一连串的报晓声,作战命令迅速一级一级传达下去,一场大歼灭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北线兵团于次日早晨进占蓝谷后,跑了一身汗的官兵们吃过早饭,上床后很快入睡。突然,正在梦乡神游的所有师长和独立团团长都被值星官紧急叫醒。原来各师和独立团的无线电台都接到鲁文才直接下达的命令,全体官兵不准休息,立即投入战备状态。鲁文才兼任73军军长,命令对73军很好办,但对12军和46军却遇到了小麻烦。军官们合计一下,决定,一面执行鲁司令命令,一面通知各自军长。鲁文才撇开12军和46军军长直接给这两个军发号施令的做法马上引起了两位军长的不满,他们决定找鲁文才论理。
“司令官,您为什么直接向我们下面的师长团长发布战备命令?”沈赫和成桂章一走进鲁文才设在旧蓝谷县府的住所,就面带不悦地问道。
鲁文才从椅子上站起来,阴沉着脸说:“有个在****那边当兵的原****士兵刚才跑到我们这边来了,说****将在两小时后对我北兵团发起攻击。”
“啊?”两人大吃一惊,刚想说话。八仙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鲁文才赶忙抓起电话,“喂,我是鲁文才,什么?命令他们,坚决顶住!”
放下电话,鲁文才脸色通红,气急败坏地一拍桌子,“****竟然提前进攻葫芦口,要不是我越级下达战备命令,葫芦口这下就、就麻烦了!妈的,****从一开始就在打我北兵团的主意!”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成桂章走近鲁文才,故做镇静地说:“司令官,****既已攻击葫芦口,我兵团就有被****包围的危险。趁葫芦口还没被****占领,兵团应该全部向葫芦口转移。卑职愿率46军打头阵,给整个兵团杀开一条血路。”
“不劳成军长大驾,这突围的任务还是交给我12军吧。”沈赫慌忙接了一句。
鲁文才这会儿平静下来,他坐到太师椅上,露出一丝微笑。“兵团离开蓝谷县城后将完全暴露在山区公路上,很容易遭到****攻击。相反,要是坚守县城,凭****现有条件是很难攻破的。周力梧一万多人守瑶湾尚能坚守十天,我北兵团五六万人怎么也得比51军强大吧?现在,坚守蓝谷,等待援军解围。”
成桂章满脸堆笑地说:“司令所言极是,既然坚守蓝谷,是不是把驻守蜘蛛山的部队撤至蓝谷呢?”
鲁文才摆摆手,“蜘蛛山是连接葫芦口和蓝谷的咽喉要道,不能放弃,告诉魏团长,务必坚守,不准擅自后退。”
没多久,正在熟睡的官兵全都被叫醒,大家纷纷下床、穿衣、检查武器、打开弹药箱,按照上峰部署陆续进入各自战位,准备迎战****。
解放军对鲁文才兵团发起攻击的消息传到金堰之后,大吃一惊的陈墨山慌忙召集幕僚紧急开会,研究对策。会上,严光喜、雷平等人认为,在****已有攻占瑶湾县城的成功经验后,鲁兵团再坚守蓝谷就不免凶多吉少了,所以应趁葫芦口、蜘蛛山的通道尚未被****占领,鲁兵团立即弃城突围,撤回泉城。文达、林溪等人则认为,鲁兵团撤退路线全是山路,一旦放弃城池,全军暴露于东岳山北面的狭长山谷里,反而更方便擅长山地作战的****攻击我军,所以,还是应该坚守蓝谷。
双方在会上争论了两个小时,僵持不下。最后,陈墨山发话了,当前东岳山形势危急,要首先尊重前线司令官的临机处置,也就是同意守城的选择,同时也要提醒鲁文才,务必守住葫芦口和蜘蛛山两处咽喉据点,确保北兵团撤退通道畅通。
在蒋军高层开会的同时,解放军将领也在东岳山开会。鲁文才的调整部署很快被已掌握,但是大家没有感觉意外。
石屋里,谷雨指着墙上挂图,高兴地对石川说:“鲁文才想坚守蓝谷,以为我啃不动了就只好撤退。可他打错了算盘!蓝谷不同于瑶湾,瑶湾地处平原,有高大的城墙和护城河,我军当时缺少重炮和坦克,又不善于攻坚,所以一连耽误了好几天。可蓝谷是山城,四周环山。只要我军攻下周围的山头,就可以在山上架起大炮轰击城区。这样,敌人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根据北极星提供的情报,可以先打城区西北方向的丰山。”
石川点点头,笑眯眯地瞅着挂图,“丰山的位置很重要,拿下丰山就是扳倒鲁文才兵团的关键一步棋,北极星的情报可是起大作用了,我看今晚就可动手。”
深夜,丰山阵地枪声大作,火光四起,一道道浓烟直冲夜空。解放军战士在炮火掩护下,分成多路向山上发起冲锋,如同涨潮的海水,奔腾着,漫溢着,很快涌上了山顶……
丰山丢失后,鲁文才慌忙命令73军立即反扑,企图夺回丰山。从凌晨到下午,丰山上下一直火蛇飞舞,黑烟弥漫。黄昏,反扑一再受挫的蒋军被迫停止了攻击。
“什么?丰山还没有拿下来?”听电话的鲁文才眼睛亮得像马灯,握话筒的手颤抖了好几下。沉默了片刻,他才颓丧地放下电话,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上。
晚上,沈赫、成桂章被鲁文才紧急召来,听说反击丰山受挫,他俩也都脸色突变,嘴巴张着却一时说不出话。过了一会,成桂章先开口:“司令官,丰山既已失守,城区****就将遭到****大炮居高临下的轰击。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夺回来,卑职愿率46军夺回丰山。”
沈赫也随后说:“卑职也愿率12军夺回丰山。”
鲁文才撅着嘴唇,耷拉着脑袋,没有马上开口。反击丰山失败后,他就一直在盘算着下一步对策。过了一会,他抬起头问季耘:“蜘蛛山和葫芦口两地被****占领了吗?”
“没有,”季耘显得很自信,“虽然这两个地方一再遭到****进攻,但我驻守部队一直进行着英勇抗击,阵地始终没有丢失。”他见鲁文才面露疑色,就陪出笑脸,“他们的电台信号一直没有中断,倘若形势吃紧,焉有不报告之理?”
“唔,”鲁文才点点头,他沉吟了一会,抬起头说:“目前的情况是,反击丰山,只会把一批又一批的官兵白白地填进****的枪口。可是不夺回丰山,又无法守住县城,这可怎么办呢?”停顿了一下,他终于说出了他的打算。“目前葫芦口和蜘蛛山两地都还在我军手里,所以我们现在唯一稳妥的办法就是,主力撤出蓝谷,先转移到蜘蛛山与守军会合,再向葫芦口转移与那里守军会合。等出了葫芦口,我军就可以平安返回泉城。”
鲁文才这个决策也是反复权衡利害后作出的。从黄昏开始,他就多次向季耘询问这两个地方的战况,还亲自通过电台与这两个地方守军指挥官通了话。他晓得战场上瞬息万变意味着什么,所以在说出决策前又一次问起那两个地方的战况。现在,他终于下了决心。
沈赫咂咂嘴,“我们已经两次擅自撤出蓝谷,现在又玩第三次,陈长官会同意吗?”
鲁文才微微一笑,“我会说服陈长官的。”
成桂章皱皱眉头,“从县城到蜘蛛山还有三十多里路,万一中途遭到****袭击……”
“中途遭袭固然有危险,但是路上地形开阔一些,我军还能进行反击。现在,丰山失守,夺回来又没有必胜之把握。这样一来,几万人拥挤在这狭小的孤城里,就成了瓮中之鳖,等****开始全面进攻,连反击都无从谈起。”鲁文才说完这话后,没人吭气了。
这时候,金玉淑走进来,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电报递给鲁文才,然后转身出去了。
鲁文才接过电报一看,上面写着——“鲁弟鉴:来电已悉,丰山既失,蓝谷告急,为求周全,余考虑再三,同意弟之方案,望弟注意两翼及后尾安全。陈墨山。”
鲁文才看完电报,马上懂得里面最后一句说明陈墨山对于弃城突围还是不太情愿的。不过,他还是面露喜色地把电报传给沈赫、成桂章、季耘,三人看过电报后,都没有说话。
随后,他站起来说,“现在我决定,沈军长,你率12军在前面开路。成军长,你46军和73军一起行动。另外,我再给老头子拍电报,请他派飞机提供空中火力支援,掩护我兵团突围。明天凌晨五点,我军撤出蓝谷。参谋长,注意跟蜘蛛山和葫芦口保持电台联系,一有情况,随时报告。”
成桂章说,“五点钟天色漆黑,我军又不擅长夜战,撤退时遭遇****袭击会吃亏的,我看还是七点天亮以后再走吧。”鲁文才低头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沈赫出去后,成桂章也要走,鲁文才拦住了他,“成军长,时间紧急,你就不必回46军军部了。我这里有直通电话,你直接给军部打电话,让军部人员从城南关撤到这里。”
成桂章两手一摊,为难地说:“司令官,撤退的事千头万绪,我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还是回去一趟亲自安排为好。放心吧,最多两个小时,我就带着军部过来了。”
鲁文才眨巴一下眼睛,“好吧,那就快去快回。”
鲁文才兵团准备向葫芦口转移突围的部署行动当然瞒不住解放军秘密侦察组的眼睛,他们随即把这一情报报告到谷雨那里。
石屋里,谷雨乐得合不拢嘴,“第6师没能迅速攻占葫芦口,反倒是歪打正着,促成了鲁文才决心向葫芦口转移突围。鲁文才要溜,这样更好!我们可以在野外消灭敌人。我看,先让他们撤到蜘蛛山,然后我们给他来个大包圆!”
石川脸上也乐开了花,“好,那我们就在蜘蛛山张开一张蜘蛛网,一举消灭北兵团。”停顿了一下,他笑着说,“敌人去蜘蛛山,我们也上蜘蛛山。第一师快要撤回来了,等他们回来让他们也赶到蜘蛛山以南集结待命吧。”
按照新的作战命令,除一部分部队继续留在蓝谷监视敌人,多数部队则在夜色掩护下秘密向蜘蛛山运动。虽然山路崎岖,又是暗夜,但是官兵们兴奋的眼光足可以当做一盏盏闪亮的照明灯泡。
鲁文才司令部里,士兵们抬着一些箱子柜子忙碌地从堂屋里间出来,抬到院子里的卡车跟前,然后装车。这会儿,天色还是乌黑一片,四下里不时传来噪杂的枪声、炮声。
拎着茶杯的鲁文才在堂屋里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还不时看看手表,嘴里嘟囔着,“这家伙怎么还不来呢?两个小时早过去了。”
“司令官,不好了!”一个小个子少校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先前对付土八路的神气早没了,此刻见了鲁文才连敬礼都忘了。“听46军军部的人说,成军长回到军部什么都没说,然后带了一些人出去就再也没回来,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什么?”鲁文才倒吸一口凉气,愣了一下突然大叫起来,“妈的,看见大祸临头就想自己单溜!”他恼火地把手里的杯子狠狠地一摔,哗啦,玻璃碎片散落一地。“通知46军军部,马上过来,等一会儿一起出发。”
蓝谷城里,蒋军官兵纷纷收拾行装,集合,列队,然后开始向城外移动。由于成桂章突然失踪,46军的出发受到了耽误,整个兵团八点才开始出发。这时天色大亮,红日早已东升,枪声炮声持续响着,火流火花到处飞舞。
身穿国民党上尉军服的路参谋走进石屋,见丁亿成从里间出来,立正时都带着高兴。“副司令员,我奉命潜入蓝谷找到了王先生,并把王先生平安带出来了!”
“噢?”丁亿成也高兴起来,他跟着路参谋走到外面,几个干部战士乐呵呵地迎上前,抬手一指,“副司令员,他们在那儿。”
丁亿成顺着手指方向一瞧,前面不远处的一片杨树林里站着几十个穿国民党军服的人,他们旁边还有几十匹军马,显然是骑着军马来的。丁亿成在路参谋等人陪同下向小树林走去,一个戴中将肩章的人走上前向他立正敬礼,自报家门,“丁将军,在下是成桂章。”
丁亿成马上还礼,并与他握手,“成将军,你好哇。”
丁亿成随后走近那些国民党官兵,成桂章抬手指着几个军官,“这几位是军部的参谋、副官和警卫军官。”
那几个军官赶紧立正敬礼,操着广西腔国语说:“感谢丁将军器(赐)见。”
丁亿成也向他们还礼,在与他们一一握手时还风趣地说:“我从前也在广西军当过军官,算起来,我们还是袍泽呢!”
有个军官马上讨好地陪着笑脸,“丁将军,我在一张广西军早期军官的合影照片里见过您的君涌(尊容),应该说,您细(是)我们的前辈。”
丁亿成哈哈大笑,接着走近三个女兵,三个女兵给他敬礼。成桂章介绍道:“这几位是军部秘书、报务员和打字员。”
丁亿成与她们握手,一个女兵在握手时也恭维一句,“丁将军,久仰大名,蒙您器(赐)见,席(十)分涌(荣)幸。”
丁亿成笑着说:“你们的家乡都在桂林一带吧?”
女兵点点头,“细(是)呀。”
丁亿成开起玩笑来:“怪不得三位美丽动人,桂林山水甲天下,桂林美女也甲天下嘛!”
“谢谢!”三位女兵脸上心里都乐滋滋的。
丁亿成接着又跟士兵们握手,国民党军队等级森严,现在能与一个****大官握手,士兵们十分感动,“感谢丁将军器(赐)见!”
丁亿成摆摆手,一个干部就对官兵们说:“诸位,你们都跟我下去休息吧。”官兵们转身跟他走了。
丁亿成和成桂章、路参谋走进石屋,在四仙桌两边落座后,丁亿成诚恳地说:“成将军,我代表我党衷心地感谢你给予我党的巨大帮助!陈墨山那个作战计划还没有传达到他们师长这一级,但是我们通过将军却提前知道了,为瑶湾战役胜利创造了有利条件。”
“惭愧呀!”成桂章低下了头,“我一直想率领整个46军起义,可是由于46军和73军已经混杂在一起,没能把整个部队带出来。”
丁亿成微笑着安慰他,“将军不必自责,你在46军任军长还不到两周年,你在广西军里是外来户,即使46军和73军没有混杂,你要带整个部队起义都会遇到种种困难。你现在平安过来就是好事,何况你还带了六十六个人呢,这也不错,六六大顺嘛!”停顿一下,丁亿成问道,“成将军,你对今后的工作和生活有什么打算吗?”
成桂章想了想,“丁将军,我现在身份还没有暴露。我想还回到那边去,以便继续为党工作。”
丁亿成也想了想,“将军要是回去继续为我党做秘密工作,当然很好。只是,你的随行人员要是有人偷偷地跑过去,说你跟我们有联系,怎么办?”
“这个不要紧,”成桂章笑了,“我带出来的这些人都是本分人,不会卖我。退一步说,他们就是有人跑过去也不要紧。我带他们出来时并没有说要投奔共产党,只是说跟这位路先生逃命。”说着他指了指路参谋,“在进入解放军阵地时,解放军战士要下我们的枪。我也就故意对弟兄们说,既然到人家这边,咱们就听人家的吧。于是大家就把枪交了。路同志也故意说,解放军对国民党人员一向都优待,等一会丁将军还要接见大家。所以,在他们看来,我不过是被共党劫持了。既然他们中间有人能跑回去,那我跑回去也就不奇怪了。”
丁亿成思考了一下,“你要回去也好,不过你是和罗正平同志联系的,他快来了,你能不能和他见过面再走呢?还有,因为叛徒告密,敌人已经知道他们内部有王先生。你今后要是再跟我们联系,我看是不是就不要再用王先生这个代号了呢?”
成桂章笑了,“那、那我就换个代号吧,你看如何?”
这时,门开了,罗正平大步走进来,冲成桂章喊道:“王先生!”
成桂章赶紧站起来,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罗将军!”
蜘蛛山以南的山谷,烈日当空,万里无云,远处的山谷不时传来隆隆的枪炮声。常戈和罗正平站在一间石屋门前,抬担架和扛弹药箱的民兵民工不时地从跟前经过。这会儿看见冯滔和高哲从远处走来,赶紧迎上前去。两人马上立正敬礼,冯滔还说:“报告首长,一营完成了阻击任务,现在归队。”
常戈和罗正平也马上还礼,握住了他俩的手。“同志们,辛苦了!辛苦了!”
“没什么?”冯滔此时眼窝深陷,颧骨突起,“耽误了好几天,让首长牵挂了。”
“哎,别这么说,你们在南线这回可立了大功。”常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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