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莫名其妙的从袖管里伸了出来。手指上,还带着那枚黄褐色的玉石戒指。
她又坐在了那个属于她的位置。
她依旧呆呆的看着电视机里不停重复播放的片段。
我在等,等着她重复着昨天晚上的那句话:你说如果一辆车撞死了人,是开车的司机的责任?还是大巴车的责任!
我等了好久,她并没有对我说话。
电视机,那个片段还在不停的重复播放。
不过,这一会儿,这个片段又加入了些新的内容:大巴车逃走了,从路边跳出来几个人,胡乱的把地面上残缺不全的肢体装在蛇皮袋子里,然后迅速的消失在夜色里。
血,把那个蛇皮袋子染得猩红猩红的。
电视上的画面一转,变成了另外一个画面:一个俊朗的男人身穿白色的上衣;白色的裤子;白色的鞋;胸前挂着一朵鲜红似血的花朵;慢慢的走上被布置的喜气洋洋的舞台上。
他走路的姿势很怪异,手臂的摆动和他的脚步很不协调:他摆动着左臂,迈动的却是左脚。
他极力的想让自己的步伐变得自然,却一次次的犯着同样的错误。
舞台的前方,摆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还点燃着几根香,冒着冉冉的香气。
那个男人像是一个木偶一样站在舞台中间,愣愣的站着。
他在等一个人——他的新娘!
镜头慢慢的拉近:他的脸上像女人一样被涂满脂粉。红的像血;白的像纸;黑的像灰。
舞台下,空旷的大厅里,只坐着一个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他们坐在椅子上,像看着小丑表演一样兴致勃勃的看着舞台。
我看见坐在前面的那个姑娘抬起手臂,擦拭了一下眼角。她手指上的玉石戒指不知为何变得和电视机里的那个偌大的‘喜’字一样,猩红猩红的。
它晃着了我的眼睛。
电视里,又出现了一个女人。
她同样穿着一身的白:白色的对襟长衫;白色的长裙;看不见她的脚;胸前同样也挂着一朵鲜艳的大红花。
她慢慢的走到舞台中间,站在那个男人身边。
她脸上的妆和那个男人一样:红的像血;白的像纸;黑的像灰。
她走路的姿势和那个男人一样,手臂的摆动和脚步一样的不协调。
电视里响起一个男人嘹亮的喊叫声: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他们笨拙的姿势像是一对被人提线的木偶!
他们慢慢的转身,用同样不协调的步伐走进舞台后面的那扇门里。
电视机的屏幕慢慢的变得黑暗,就像窗外的夜色一样。
我突然想起来,电视里播放的正是冥婚的仪式!
“它只是一段被人剪辑出来的视频!”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遍又一遍:“我是一个作家!我编出来的故事可能比它恐怖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电视里,那段视频又在从头到尾播放了一遍。
我默默的闭上眼睛,脑海里却突然冒出来一个画面:我坐在一辆黑色的灵车里;面前站着一对都身穿白色衣服的新郎新娘在举行一场婚礼。而我,就是那个证婚人!
我像电视里那样用高亢嘹亮的声音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灵车把我们送到了一个没有一点光亮的;不知道地名的地方!
空气骤然的冷了下来,冻的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窗外没有一点光亮的;不知道地名的地方。
那股冷气好像就是从我的座位底下冒出来的。
我动了动身子,确定我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梦!
我的手臂无意间碰到了一个东西,没有一点温度。
我扭头。
刚刚还坐在我前面的那个姑娘,-此刻正坐在我的身边。
她看着我,嘴角微微上翘。
她笑得很不自然。
她的笑,像月月;像那个假冒的朋;更像我的电脑里出现的那个女孩的照片。
我起身,想换一个座位。
她的脚,挡住了我的去路。准确的说,是她的裙子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只好乖乖的坐回在自己的位置上。
她双手叠在一起,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又变成了黄褐色。
她不说话,只看着我,嘴角微微上翘。
“有事吗?”
她不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她依旧没有说话。
“电视里的那个女孩是你吗?”这是我最大胆的假设。
她还是没有说话。
我快崩溃了。
大巴车的速度慢慢的减了下来,慢慢的停靠在一片漆黑的路上;一个我不知道地名的地方。
“我到了!”她终于说话了!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电视机的屏幕里,那辆大巴车在黑夜里正猛烈的撞向那个横穿马路的姑娘身上。
也许就是在这个地方,这辆大巴撞死了这个姑娘!
“我要结婚了!”
她慢慢起身,就像刚刚播放的电影那样:手和脚极不协调的慢慢走下车,消失在一个我看不见的地方。那个地方,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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