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了傍晚,正如掌柜的所言,七王爷果真带着大批人巡视客栈。
只是七王爷身为皇子,身边护卫里三层外三层簇拥着,生人根本没法靠近。
而且,女扮男装的蒋诗诗在七王爷面前晃悠了几回,七王爷都没认出她来。
好在黄得昌作为太子身边的太监大总管,七王爷肯定是认识黄得昌的。
不过,黄得昌也不能在人多的时候找七王爷,而是找准时机,在七王爷上茅房找上了门。
等到天黑时,黄得昌就把七王爷带到了蒋诗诗的房间。
七王爷一进门,言霜立马就把门给关上了。
“......”七王爷进屋后,视线在屋里扫了好几眼,最后居然逮住了言霜的手臂,“你就是蒋良娣易容的?”
这番举动,把人家冷若冰霜的言霜吓得后退几步。
“王爷,那位才是蒋良娣。”言霜指了指坐在紫檀半圆桌旁的蒋诗诗。
七王爷顺着言霜所指的方向一看,就见一名英俊的男子坐在那儿。
即便言霜告诉他,那位是蒋良娣,他仍不敢相信。
哪怕他走到那男子面前看了许久,仍不可思议地问:“你是蒋良娣?”
蒋诗诗:“正是。”
听到熟悉的声音,七王爷差点惊掉大牙。
他在蒋诗诗旁边坐下,“我的天啊,你这易容术也太高明了吧,咱俩还算熟悉了,我一点都没认出你来,更别说看出来你个是女的!”
说话时,七王爷惊叹地打量着蒋诗诗,没想到蒋良娣不但做买卖在行,还会易容术,当真是位奇女子。
蒋诗诗:“......”
“对了,你不是和皇兄一块出宫的么,怎的只你和黄得昌等人在这,皇兄呢?他去哪了?”七王爷奇怪地问。
蒋诗诗:“早在钱塘边界时,他便与我分开了,如今我也不知他在哪,只知道他应该也在回京的路上。”
听说太子和蒋诗诗分开回京,七王爷浓眉一挑,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同时,他也瞧出蒋诗诗神色不对,不由得出声安慰:“京中风云涌动,皇兄这次回京,只怕非常凶险,你不跟着也好,想必皇兄也是怕你跟着受苦。”
蒋诗诗:“......”早在这次跟随太子出宫前,她便知道途中会有各种危险。
若她害怕,就不会跟着太子出宫了。
就是因为知道太子这次恐有生命危险,若是太子英年早逝,她和东宫妃嫔都得陪葬。
横竖都是一个死,所以她才想到跟着太子出来,帮太子避祸,为她,也为太子扭转一下局面,博一个生的希望。
谁知太子居然直接和她切断了联系!
一想到这些,蒋诗诗就有些心烦,“如今我自身难保,且不说他了。”
“你自身难保?”七王爷惊讶地问:“你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蒋诗诗:“前几日,我刚到镇江时便遭到一群人围堵,那些人还声称要活抓我。如今城中又到处贴着告示通缉我,今日官府又下了令,说是出城时需要出示照身帖,这一切,明摆着都是冲着我来的。”
“什么?城中到处贴了告示通缉你?”七王爷这几日忙着谈生意,巡视名下的产业,每次出门都是乘坐马车,也就没留意城中贴的告示。
要不是听蒋诗诗这么一说,他还不知道居然有这等事。
“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了。”七王爷咬牙道:“肯定是穆王党,他们想捉拿你,用来威胁皇兄!居然利用一介女子争储,实在是卑鄙无耻!”
蒋诗诗:“用我威胁太子?”
七王爷点头“嗯”了一声,“别说他们看出来了,就连我都早就看出皇兄待你不一样,显然,穆王党把你当作了皇兄的软肋,用来对付皇兄!”
蒋诗诗:“......”她是太子的软肋???
“不过你幸好遇到了我,正好我打算过几日回京,我会想办法带你们回京的。”七王爷慎重地说:“但你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别的事情还是先放下,咱们得尽快离开镇江才行。”
“你不是来镇江做买卖,还要巡视当地产业么?”蒋诗诗替七王爷着想,“我这边也不是很急,你可以把事情处理好后,再想办法带我们回京。”
“那不成!”七王爷颇讲义气,“钱是挣不完的,你这样的朋友,一辈子难得有一个,本王还是尽快把你安全送回京城才最是要紧。”
闻言,蒋诗诗心中颇为感动,这种感动仅仅来自于朋友情谊。
虽然七王爷早就同她说过,说她要是遇上什么困难,只要开口,他肯定会全力帮忙。
可说归说,真正遇上事了,七王爷还能如此义气,那才最是难得。
也不枉她多次帮七王爷避祸,这个朋友,她没白交!
蒋诗诗:“如今城内城外都管得严,你想好怎么带我们出去了吗?”
“对于寻常百姓,他们当然管得严了,像本王这种皇子,身边仆人护卫众多,各地城门都很随意的。”七王爷还说:“就本王来镇江时,那守门的人听说是我,只看了我的令牌,其余的查都没查,就让我们通行了。”
“......”听说七王爷的面子这么大,蒋诗诗稍稍放心了些。
不过,她还是谨慎地说:“今日不同往日,我们进城时也没说要照身帖,今日起,通过城门却要照身帖了,咱们还是谨慎点为好。”
“这是自然。”七王爷信誓旦旦地保证,“你放心好了,本分自有法子带你们出城门。”
这天夜里,蒋诗诗和七王爷商量好明早动身离开镇江的计划。
一直聊到深夜,众人才在客栈歇下。
次日一早,蒋诗诗化了特殊的妆容。
她还帮黄得昌易了一下容,毕竟,这位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对方手里有她的画像,保不齐也会有黄得昌的画像。
至于那十几个受伤的侍卫,蒋诗诗给了他们化妆的工具,让他们各自把脸上的伤遮一下。
这次回京,七王爷身边带了两百人左右。
黄得昌等人混迹在数百人里面,倒也瞧不出来。
众人在客栈用了早膳后,蒋诗诗就和七王爷乘坐一辆马车,其余人跟随在马车周围。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客栈出发,前往镇江北城门......
到了那儿,城门口比往日聚集的人还多。
坐在马车里的蒋诗诗掀开车帘一看,只见城门口排了长龙一样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人群中,有老百姓在那抱怨。
“往常都不要照身帖时,排队就要好一会,如今还要检查照身帖,不知要排到猴年马月。”
“我这急着要进城卖东西的,等到排好队,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都是那个女贼,偷了贾员外的传家之宝,否则官府也不会管得如此严......”
如此云云......
约莫半个时辰后,终于排到了蒋诗诗和七王爷。
“马车内是何人?”守门的官兵手持长矛挡在门口。
“马车内是我家七王爷,这是我家王爷的令牌。”在前头赶马车的护卫回答了官兵的话,还把令牌递给官兵看。
那官兵看了看令牌,朝马车里头的七王爷行礼,“七王爷,近日城内女贼猖狂,至今还未捉拿归案,我等奉命严查每一个通行的人,还请您底下的数百名随从出示照身帖,供我等查看!”
马车内,蒋诗诗看了七王爷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不是说你七王爷的面子很大,守门的官兵见了你连查都不用查,就放你们通行了吗?
对上蒋诗诗的眼神,七王爷面上一讪。
然后,他沉声下令:“都出示照身帖,让他们查!”
于是,数百名随从一传十,十传百,个个都拿出了照身帖。
虽然七王爷给黄得昌等人换了长相相符的照身帖,但蒋诗诗还是有些紧张地掀开车帘一角,偷偷往外看了看。
只见一名守门的官兵不但检查众人的照身帖,居然还拿着两幅画像在人群中比对。
其中一副正是她的画像,还有一副,是黄得昌的画像!
好在蒋诗诗有先见之明,早就给黄得昌按照新的照身帖易容了。
只是,怕就怕他们检查得太过仔细,瞧出黄得昌等人脸上被遮住的伤,或是瞧出别的端倪。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两百名护卫的照身帖总算检查完毕。
其中一名守门官兵对为首的官兵头领说:“头儿,七王爷身边两百余人都检查过了,没问题!”
听到这话,马车里的蒋诗诗可算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就听见那官兵头领冲着马车内的七王爷说:“七王爷,您底下的人是没问题了,卑职想请您掀开车帘,让我等查看一下马车内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