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钟声里,秋明听不出天子之死是不是已经成功嫁祸,不过如果真被发现天子是死于他手的话,应该袁术的虎贲军早就杀到家门口了吧,这让他到底放下了一半的心。另一半的心自然是放在了孙乾留下的地道上,有这条地道,秋明可以很快换装出逃,逃到他的另一处潜邸,只要能顺利混出城去,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不过秋明显然是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九九归元的钟声响过之后,本来就混乱的洛阳城更加乱套了。对于那些世家大族、高官显爵来说,暴民作乱他们可以装作不知道,只要紧闭院门守好自己家,等天亮了再去处理就好。可是天子驾崩,每个人每一家都必须尽快在新的朝廷系统中找到自己的定位,不然就会很快被时代淘汰,被后来者赶超。
所有的家主都在疯狂地往外派人,要弄清楚状况,要弄清楚事态的发展,还要弄清楚别的世家在做什么,持的什么态度。至于说三公九卿及各部的官员,一个个都好象被鞭子抽到一样,飞快地穿好朝服,打马如飞直奔德阳殿。
什么?路上有暴民挡路?你们手里的刀子是纸糊的吗?杀,全部给我杀了。仿佛落地的酒瓶迸出清脆的碎裂声,各条街道上都爆发了新的厮杀,那些手无存铁的暴民作威作福了大半夜,却终于遇上了武装到牙齿的各家护卫,仿佛是阳光下的初雪一般迅速消融,只留下遍地的尸体,甚至还有些只是出来看热闹的良民也被误杀了。
公卿们杀开血路到了德阳殿,守殿的虎贲军却已不知去向,只有蹇硕的西园新军在这里维持秩序。蹇硕两眼赤红,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眼看人来得差不多了,才暗哑着声音道:“天子,已经驾崩了。”
虽然这时人人都已知道了消息,可是从蹇硕这里亲口说出来,自然意义又大不一样。德阳殿里顿时哭声一片,几个老臣更是捶胸顿足,几乎背过气去,口口声声愿意以己残命换得天子十年春秋鼎盛。
蹇硕冷眼看了一会他们的表演,突然道:“天子是被合肥侯刺杀的。”
哭声戛然而止,合肥侯的手下要搞事,这里的人即使没有参与也多少收到些消息,所以城中那般乱法他们也只是不闻不问。原以为合肥侯只是要逃出洛阳,那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日后合肥侯卷土重来之时,说不定还会念及这段香火情分,不会给大家难看。谁知晓,他居然胆大包天弑君,许多人的脸开始变得苍白了。
蹇硕的语气更加阴森了:“虽然合肥侯已经伏诛,可是还有不少他的党羽趁乱逃出宫去,咱家奉命严查此事全城搜捕。咱听说你们中间有不少人可是与合肥侯走得挺近呀,怎么的?自己把人交出来吧?”
凉风吹过,德阳殿里几乎滴水成冰,不少人偷眼望向檐外,天空殷红一片,真是个杀戮之夜啊。
宫外刀光剑影,宫里也是乱成一片,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天子驾崩,合肥侯已死,皇位自然是要由两位小皇子来继承的。天子一直要把协皇子立作储君,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是何皇后一直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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