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煞有介事地讲了起来。
“我今天路过杀猪巷的时候,听到那里的几个伙计在很小声地谈论。”
阿欢皱了皱眉,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到:“他们好像在说柳潇潇是被逼着跳到河里去的。”
姜凡笑了笑:“他们几个说的那么小声,你也能听到?怕不是你听错了吧。”
听到姜凡这么说,桌上的其他几个也跟着附和起来。
“阿凡说的有道理,你要是没听清楚就拿出来乱讲,就不怕惹出麻烦来么。”
“对对对,这些事情可不敢乱讲。”
“阿欢,你平日里听风就是雨的,可别再这么咋咋呼呼了。”
阿欢拧着眉毛,斜着眼睛看了大伙一眼,似乎对大伙表现出来的反响不怎么满意,没好气地冒了一句:“爱信不信。”旋即自顾自地吃起饭菜了。
坊间的传言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空穴来风的事情自然有那么点因由。
姜凡对阿欢说的那句话只是想提醒他,这些事情乱讲不得,指不定哪天被查了水表会连累到其他人。
至于阿欢讲的内容,姜凡倒觉得有那么点真实性。
自古贞烈之人为保全名节,誓死不从的不在少数,可是姜凡想起那天魏宇吉穿着一身官服怒气冲冲去追柳潇潇的模样,隐隐感觉到事情真不是公告上写的那么简单。
凭着魏宇吉在朝廷的权势,使些手段打通关节让自己逍遥法外是完全有可能的。
脑海里涌现出白天那位婆婆如泣似诉的喊冤模样,之前平息下来的激愤又油然而生。
吗的,官官相护的狗屁朝廷!姜凡的内心如是咒骂道。
旭日东升,姜凡把双臂伸得长长的,朝着老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昨天没睡好,因为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又见到了那个叫柳潇潇的女孩,她鬓发旁的一道血红让姜凡惊醒。
半夜醒来满身大汗,想起当天撞见柳潇潇的情景如同昨日般记忆犹新,可是人已经成为了冰冷的尸体,姜凡又感到脊梁骨一阵寒凉。
姜凡是不想理会这些事情的,自己真的管不了,可是连日来的纠结和激愤却又搅得自己始终不得安宁。
人都是有正义感的,只是有些人的正义被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湮没了,或许是金钱,或许是权利。
姜凡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决心,现在他有一个最深切的感受,那就是想查清楚这件事情,不然自己终会被心里的不安搅得苦不堪言。
案件的真相可能就在杀猪巷的几个伙计身上,今天周府要去给杀猪巷的卖肉老板结账,姜凡接了这个差事。
在姜凡看来,羊肉并不比猪肉好吃很多,羊骚味的确有些难闻,而且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很好的烹饪技术能够处理这个问题。
这个时代把猪肉叫做豕肉,黄豕以鼻拱泥,生性邋遢,臭气哄哄,富贵人家是不肯吃这个东西的。
羊就不同了,比较爱干净,肉质性温滋补,既能御风寒,又能强身体。
供到周府的豕货都是给下人吃的,姜凡从来没见过几个主子沾过一点猪肉。
杀猪巷的确是个恶心的地方,怪不得周府的主子们从不来这里,泥泞的道路随处可见潺潺的血水,不时地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活了两辈子,姜凡还是头一次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杀猪般的惨叫声。
一头硕大的肥猪被粗大的麻绳困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姜凡瞥到了一眼肥猪的眼睛,那种空洞显示出来的惊恐和绝望,让姜凡不禁打了个寒颤。
屠夫紧紧握着宽大锋利的杀猪刀,一刀下去,鲜红的血液瞬间从猪脖子喷涌出来,汩汩地流向地面。
猪疯狂地晃动着四肢,想解脱束缚,这只能是徒劳,惨叫声愈来愈小,渐渐变成了有气无力地喘息,最后不再有半点动静。
手上的活儿完事了,屠夫一身血污地朝姜凡走了过来,操着粗沉地嗓音问到:“你找谁?”
“我是周府的家丁,过来跟你们老板结算本月账目的。”
“你等一下。”
未几,角落的小屋慢慢走出来一个人,一身粗布衣裳,脚上穿的是普通的麻布鞋。
如果是在外面,这样的打扮混在人群里,绝对没有人会认为他是这么大一个屠宰场的老板。
不过要是待在杀猪巷这个地方,一身穿着能如此干净的,不是老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