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许久之后,康妮举起手中早已经冰凉的咖啡,笑了笑,轻声道:“祝他一路顺风。”
小小的骚动后,众人举杯,包括一直敌视李牧的领班。
……
“小子,一直盯着窗外发呆,你在想什么呢?”
坐在特制的悬浮车上,李牧回过头来,正对上一张苍老的面孔。
摇了摇头,李牧敲敲脑袋,然后苦笑道:“似乎想了很多,也似乎什么都没想,总而言之,现在心里乱的很。”
自从在那个下午被陆瑾叫上车后,短短几天之内,他的生活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接踵而来的事情让一贯神经大条的李牧都感到有些应接不暇。在这场紧凑赶拍的大戏中,他好像一名临时上阵的演员,只能够遵照导演的指挥,抬脚,挥臂,旋转,吆喝……
但直到落幕,他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完成了怎样一个剧情。
“不要想太多,至少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不是么?”老人安慰道。
“或许吧。”年轻人不置可否。
自从在孩童时期因为遵照程序思维进行生活,从而导致被所有人当成异类,甚至被亲生父亲遗弃后,为了完美地融入社会,李牧大多时间都屏蔽了路西非对周遭一切的数据分析,尽量使自己保持一个正常人应有的生活状态。
但这并不表示他就毫无敏感度。
就如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怎么看都透着股蹊跷的味道。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东禹的?”李牧决定从最基本的疑问开始了解,“而且和陆瑾他们有了联系。”
“你不会真的以为,出了楼兰号这种事情,你小子又在整个过程中大把大把地出风头,联邦会对你没有一点调查吧?”老人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当时被通知楼兰号遭遇袭击,和援救队失联的时候,他可被吓得不轻。
看着李牧条件反射一样缩回去的脑袋,亚德里恩顿了顿,然后继续道:“有一点你要明白,联邦很大,地域广阔,人口众多,但联邦又很小,在某些圈子里,转来转去总是那一批人在折腾。诺斯梅卡尼勉强算这个圈子里的一员,我曾经也是。”
说到最后,亚德里恩微微翘起了胡子。李牧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相处这么多年,老家伙的脾性早就被李牧摸的透透的:在对方看似谦虚实则炫耀的情况下,要是有人上去恭维,接下来绝对会是一番没完没了的追古忆今。
但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家伙,暗地里竟然会有这么大来头。当年上《联邦通史》这门课的时候,为了应付考试,他可没少背诵老头的光辉事迹。
等老头意犹未尽地闭了嘴,李牧才继续问道:“那我突然成为‘圣光计划’负责人又是什么原因?千万别告诉我,这是早就安排好的。我虽然自信,但还没有蠢到认为凭自己一个毫无经验的三流毕业生,就可以让联邦内定上如此重大的一个职位,哪怕有你这么多年克扣我的那些荣誉加成。”
说到这里,李牧就充满了怨念。
他一直以为自己寄出去的那些论文全都石沉大海了来着,还为此沮丧过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全部被老院长给截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