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那番询问……
从表面上看是瘸腿老者拒绝了探望请求,但实际上叶席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便是从前者口中确认秦帆此时此刻还被困在治印司内。
这点很重要,如果秦帆已经被放出来,那叶席会选择暂时放弃今晚的行动。
因为他若在这时杀了阎高轩,那这个锅秦帆就背定了,他不是杀人凶手也会被看做真正的杀人凶手。
但是很遗憾,直到现在,秦帆并未被放出来。那么,阎高轩也就失去了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月黑,风高,杀人夜。
叶席的时间有限,但他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先脱下便衣,露出里面一身夜行劲装,随即绕着那青庐堂医馆,大致走了一圈。
青庐堂门口是有守卫的,还是正儿八经的持兵戴甲守卫,这有点出乎了叶席的意料之外,但转念想想也正常,这里是为达官显贵瞧病续命的地方,安全容不得马虎。
不过,毕竟只是个医馆而已,防守自然谈不上有多严密。
叶席从一侧院墙翻了进去,轻而易举便突破了外围守卫。
不出所料,里面的防守要松懈许多,只有两队应付差事的巡逻守卫,破绽很大,根根无需摸清楚换防规律,只要避开巡逻路线,不当面撞上,基本就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此时的医馆自然早就打烊了,除了正门前厅有几处灯亮,应该是为了防止夜间急诊而开着,其余大半地方都是黑漆漆一片,分为模糊晦暗。
但叶席行走其间,却好似自如走在阳光下坦途上,实际情况也差不多就是如此,行字诀夜视效果在手,这处于漆黑夜色下的医馆对于叶席来说,没有丝毫秘密可言,轻松避开所遇障碍,大摇大摆的观察深入,宛若主人家。
那个地印班学员的身份不够,只知道阎高轩躺在北城区青庐堂内养伤,并不清楚具体位置。唯一来过这里的笑脸青年,还被叶席给提前弄死了。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在叶席准备擒下个小厮友好询问下时,在一处亮着灯火的独居院落外,他察觉到了异常。
准确的说,是看到了一些站桩的岗哨。
从衣甲标识上来看,这些人明显不是医馆的守卫,他们也不允许巡逻的医馆守卫过分靠近这区域,约莫几十号人,自行就将这院落围成铁桶。
这些精气神明显精干的汉子,本意应该是奉命前来守卫这里,但现在,他们却成了黑夜中的萤火虫,直接就将叶席给吸引了过来。
秦帆曾经介绍过的,阎高轩同样有个做副城主的老爹,算是名不折不扣的衙内。如此想来,以他的身份,养伤期间有些守卫自是理所应当的待遇。
当然,这些只是猜测而已,具体如何还需摸近确认。
如此,问题也就来了。
叶席毕竟不是专业刺客,潜行功底一般,正常情况下他想要不惊动那些汉子,悄无声息的摸进铁桶院落里面真的很难,几乎办不到。
但是,是的,我要说但是了。
这独居院落后面有个面积不小的池塘,池中不知名花朵绽放正艳,即便是在夜里,也能嗅到阵阵淡雅清香随风飘散……讲道理,这医馆环境真的不错,至少在叶席眼里,他那金斗医馆与之相比差距判若云泥。可以想象到居住在这里疗养的病人,定然也是极为幸福的,每天只需推开窗户,就可以轻易饱览这一池美景,看风摇花动,鱼游水响,享受如斯……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有这面积不小的池塘在,所谓的铁桶守卫也就成了摆设,就这么多人手,想要将这池塘完全圈起来不太现实。
发现了这点,叶席在大喜之余也不禁有点感慨,原来潜行与反潜行靠的不是一方多么优秀,都是同行之间相互衬托嘛……
没说的,笑纳美意,叶席选了个池塘外围处无声潜落下水,也不拨动水花,直接憋了口气,在池塘水底行走通过,如履平地,轻松便摸到厢房窗下。
翻手亮出一柄窄刃短刀,没错,还是那杀猪刀,穿过缝隙小心切开窗户木质搭扣,轻轻一推,窗户半开,并没有月光射入,但叶席的眼睛已经瞧到了那躺在窗下床榻上的熟睡面容,眉眼邪异,不是那阎高轩是谁?
正常状况下,一个修印师被人如此近身,哪怕是在打坐睡眠中,也都是会有所感应的。
实力越高,感知也就越敏锐。
阎高轩的实力高吗?没有交过手,叶席并不清楚,但从他能让心高气傲的秦瀚冰都极为忌惮来看,他的实力应该是不低的,甚至很可能有大印师境界的修为。
这等境界修为的修印师,想感应到叶席这个不入流的刺客,应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但现在事实却不是如此,叶席这边刀都抬起来了,他却仍在气息平稳的熟睡……此一时彼一时,被秦帆当街重伤后,现在的阎高轩几与凡人无异,哦,不对,应该是几与瘫痪的残疾人无异,毫无反抗能力。
或许,这也就是门外会有那么多护卫把守的缘由。可惜,一念之差,这些还是没能保住他……
最后看了眼熟睡的阎高轩,隔着窗子,叶席果断挥臂落刀,也就在刀锋即将刺穿脖颈咽喉时,阎高轩身躯一震,霍然睁开双眼,眸中满是惊怒恐惧,他还是感觉到了什么,但这已经太迟了。
噗嗤,爽利轻响,短刀从咽喉刺进,斜着往上贯进脑颅,一转,大股大股血液喷洒溅出……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仿若宰猪。
阎高轩想要张嘴惨叫,却被早有准备的叶席死死捂住,发不出一丝声响。修印师的强悍生命力让他没有立刻毙命,似是认出了叶席,双目圆瞪,色彩复杂,有震惊、有后悔、还有乞求……
嘶——
面无表情抽出短刀,叶席单手掐印捏诀,火信印,弹指将一抹黄豆粒般大小火苗落在被褥上,嗤嗤灼烧。
做完这一切后,叶席对上阎高轩乞求视线,摇头,无声开口,一字一顿。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活着,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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