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杨行简春风得意的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正沉甸甸地被装载在他身后的十几辆大车之中——里面全是江南各大势力多年来积累的财物,虽然这些财物明面上已经被充入官库,但以他安抚使的手段,从中做些手脚,昧下三成中饱私囊简直易如拾芥,尤其是有了穆先生的帮忙之后。
想到“穆先生”,杨行简看了一眼坐在马车前方的那名清瘦老者。除了官途、钱财之外,此番江南之行的另一桩收获就是这名穆先生。当初杨行简不过是出于恻隐之心,救起了一名即将倒闭路边的老者,没想到后来竟成了他倚为心腹的高明谋士,此番剿灭江南武林大派的计划,便是此老之谋。
想当初来江南之前,本是因为触怒了上司而被发配到这不服王化之地,没想到却是自己的转运所在,七八年下来,既打开了仕途、又充足了宦囊、更得一名忠心耿耿的翼助,远超那群窝在开封打滚的同年。
杨行简心情大好之际,随手将马车的窗帘撩起,打算赏玩沿途美景,即兴赋词几首,回到开封后交给青楼歌女传唱,也不失为美谈。但他透过车窗,眼中所见尽是一片密林,不禁疑惑地问道:“穆先生,我们不是走官道回京吗?如何会进入这等荒野密林之中?”
穆先生坐于马车前方,两手执着缰绳,头也不回地道:“杨官人安心,这条是在下特意为先生挑选的捷径,比官道快捷得多。”
杨行简觉得穆先生今日说话似乎与平日有些不同,不过一时间也没有多想。他看了后方的车队一眼,有些担忧地道:“穆先生,你知道本官的车队中……货物繁多,走这等小道万一碰上山匪,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穆先生笑了笑,那笑声虽轻,但其中却带着一股傲然之意:“有老夫在此,什么盗匪能伤得了官人半根头发?杨官人只管放心走完这最后一段路便是。”
杨行简皱了皱眉,不快地道:“穆先生今日莫非多喝了几杯?说话怎如此颠倒。你不过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盗匪来了如何护得住本官安全?还有,何谓‘最后一段路’?莫不是后面要转乘舟楫?”
穆先生呵呵一笑,摇头道:“让杨官人见笑了。老夫没有喝酒,脑子也清醒得很。只不过伪装了太久,想到今日便能回复本来面貌,难免有些失态。”
杨行简这时终于觉察到不妥,这穆先生给他的感觉迥异于平日,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坐在毒蛇身旁的青蛙一般。他干笑两声,一拧头朝着车窗外想要大声呼救,不料他刚一张嘴,便觉后脑某处有一股劲力透入,顿时他的喉咙像是被浆糊糊住一般,无论怎么张嘴,硬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紧接着他后心亦感觉到同样的力道,令他浑身僵直,连手指头都无法动上一动。
这时他耳畔传来穆先生悠悠的声音:“老夫方才所使的,名为参合指,乃是先父自一名大敌的得意武功中揣摩出来的。光是这一手凌空点穴,天下间能办到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有老夫这样的高手护卫,只望杨官人这最后一程能走得安心,也不枉我们宾主一场。”(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