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存在把借力量的门槛弄得很低,引诱越来越多的青年,甚至是少年法师入行,无非是为了放更多的债,然后收取更多的利息。”
“而还有更致命的一点是,如果整个过程非常简单,那就没人去追根究底,魔法界现在就是这样,不是吗?”
“上古时期的法师还在研究每一个能够容留能量的符文到底是什么样的构造,如何改进符文和密语组成效率更高的图桉来控制力量。”布鲁斯的声音从左边传来,他依旧在低头看书,只是不动声色的加入了席勒与康斯坦丁的话题。
两人都看向他,而布鲁斯接着说:“我从这些书籍当中看到了上古巫师们一步一个脚印逐步控制狂暴的力量的历史痕迹。”
“那个时候,许多法师穷尽一生时间只为了优化一个符文,一整个学派也只掌握一种图桉,然后用几代人的传承研究它的奥秘。”
“甚至有不少法师通过魔法的门扉去观察宇宙本源力量的由来,无数对于世界和魔法能量起源的推测在各个学派之中口口相传,而到今天,这些典籍已经成了被束之高阁的偏门知识。”
布鲁斯抬头看向康斯坦丁说:“从人类会生火以来,我们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于世界本源的研究,‘宇宙是如何存在的’这个课题贯穿科学界所有门类的所有学习过程,它是人类的科学之路的起点与终点。”
“但魔法界完全放弃了研究。”席勒衔上,他垂下眼帘,轻轻叹了口气说:“就像你说的,在梦里和恶魔说几句话就能拥有远超常人的强大力量,从此脱离庸庸碌碌的普通人社会,踏上神秘又瑰丽的魔法世界之旅,谁会不动心呢?”
“而又有几个人在肆意挥霍力量、畅想自己是魔法天才的过程当中,思考过这一切如此轻易的背后是否有那些神明们故意推动呢?”
康斯坦丁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屋内回归寂静,布鲁斯再度将注意力投向了书籍,过了一会之后,康斯坦丁年轻得不像他的声音响起。
“你们知道吗?你们的这种论调在年轻一代的法师当中被斥为异端,现在的整个神秘学界的风向就是,只有足够天才、足够幸运的人类,才有掌控魔法的可能。”
席勒摇了摇头说:“约翰,我想你知道,任何一个否定努力意义的社会都是不健康的,唯天赋论和唯血统论的目的一定比你想象的要险恶。”
“现在每个年轻法师都在假装自己是个天才。”康斯坦丁抿了一下嘴说:“我知道,他们很多人连一个完整的魔法阵都画不出来,只是付更多的代价,掌握更强的力量,然后再去对别人说是自己天赋卓绝,我为他们而感到可悲。”
“我向来非常反对用魔法解决一切的风气,可你也看到了,扎坦娜那样血统高贵、天赋特殊的法师才是圈子里追捧的对象,而我只不过是一条被各路债主追得无比狼狈的丧家之犬而已。”
“但你其实比扎坦娜要强的多。”席勒抬眼对上康斯坦丁的目光说:“这也是我希望你不要使用魔法的原因,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魔法完全是拖累。”
说完,他转头看了一眼还沉浸在书籍世界当中的布鲁斯,而康斯坦丁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半晌之后,他露出了一个苦笑说:“你是打算建立一个新的学派,然后革新魔法界吗?我只能告诉你,不是没人尝试过这么做,但这非常困难。”
康斯坦丁咽了一下口水,开始给席勒解释道:“可能你以为魔法师都是越老越强,但恰恰相反,一个魔法师越年轻、越强壮,他所拥有的资本就越多,能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多,自然也就可以换来更多的力量,越强大的魔法师就越有话语权,所以魔法界从来都是青壮年说了算。”
“大多数的魔法师都活不到老年,活下来的也并不是比其他人更强,只是他们想办法赖掉了一部分代价或者很谨慎的使用自己的力量,才能活得比别人更久。”
“正因他们足够年老,足够靠近死亡,他们得更谨慎的选择自己支付的代价,否则很有可能因此丧命,所以绝大多数老年的法师都躲在自己的法师塔里,很少出门交际。”
“这就会产生一个问题,年轻法师有力量没脑子,年长的法师有脑子没力量,还混杂了一大堆两个都没有的蠢货,而那屈指可数的两者都有的天才也很难以极少的数量撼动整个魔法界。”
“那他们有蝙蝠侠吗?”席勒看着康斯坦丁问。
康斯坦丁张了一下嘴,他刚把目光落在布鲁斯的身上,布鲁斯就抬头看着他说道:“我背完了。”
康斯坦丁目瞪口呆,然后他就听到布鲁斯说道。
“并且根据‘普利西塔·弗拉奥邦及其弟子就仪式图桉623个相性符文的产生与演变百年调查’这篇文章来看,1992年6月16日下午3点,你绘制的那两个魔法阵完全画错了——堪称一塌湖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