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的怨恨狰狞了整张脸。
对此,韩冥听着极为不舒服,为顾然的陌生巨变感到不适,更为无辜的慕苒打抱不平。
他的韩太太,是不允许别人随意辱骂的。
“冥,你竟然吼我?你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似乎被骤变的冰冷气场唬得清醒几分,顾然开始哽咽着声泪俱下地控诉,“你说过你要娶我的,你说过等你两年会给我一个交待,你说过你不会爱上慕苒的,这些…你都忘了吗?”
几乎一气呵成地把话说完,顾然直直地看向韩冥,用一种不得到满意答案誓不罢休的眼神,淡黑色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一颗接着一颗……
顾然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这么呈现在眼前,声声质询钻进心窝引发阵阵怜惜,韩冥终是放软了语调:“然然,是我对不起你……”
听到苍白无力的道歉,顾然倏地发疯一般用力甩开韩冥的手,“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把说过的都实现!”
没有了搀扶,顾然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上,痛感袭来一刻显得彷徨无措,只知道仰头望着袖手旁观的韩冥,嘶哑着声色说道:“冥,你答应我好不好?把以前答应我的都实现好吗?跟慕苒离婚,我们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夫妻。”
顾然充满希冀的乞求砸落在湿冷的空气中,韩冥脑海里却反复回旋着‘离婚’这两个字眼,黑眸里的复杂情绪最终化为一抹坚定——
不,他是不会跟韩太太离婚,不会放开她的!
良久的静默之后,韩冥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对着满是执拗的顾然低低叹了口气,“然然,你累了,去洗个澡先。”
晕晕乎乎间听到这无关痛痒的话,顾然感到一阵冰寒席卷全身,眼泪突然就止住了,任由韩冥半拥着起身。
踏入小型浴室的一刻,顾然拉着韩冥的白色衬衫不放,“冥,别走好吗?我会听你的话,求你留下来陪我。”
此刻的顾然看上去像是瓷娃娃一般脆弱极了,韩冥只好柔声答应:“好,我先不走。”
又是僵持了一会,顾然终是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而韩冥轻轻带上门后迈步远去。
韩冥有轻微洁癖,绕开放着混乱酒瓶的茶几和沙发,选择性坐在了素白的床沿,却感觉坐立难安。
他的感情就像是这一室的混乱,若再不处理妥当,恐怕连最后的清净一角都消失无遗。
一边是不愿放开的慕苒,一边是心存愧疚的顾然,这两个善良美好的女子,伤了谁都会于心不忍……
可是,一颗心就那么点位置,根本无法同时容纳两个名字。
原本所计划的择爱而居,现在却荒唐地错乱了——无数个记忆碎片闯进脑海,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爱的到底是谁……
前所未有的窝囊感侵袭而来,韩冥纠紧发根,手背上的青筋隐隐跳动,无声彰显着情绪的暴动。
顾然这个澡洗得很快,在韩冥还未理清头绪之际就裹着原来的水蓝色大衣走了出来,脸上已没有纵横的泪痕和花了的妆容,整个人看上去清丽而娇柔。
“快穿上鞋,别着凉了。”
许是想得过于入神,待素白的脚丫映入眼帘时,韩冥才发现顾然的靠近,即刻站起身嘱咐道,声音透着沉郁后特有的嘶哑。
褪去浓妆艳抹的顾然不失俏丽,多了几分干净的气质,让韩冥有些恍惚——
这般纯净的顾然,他已经很久没见了,却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女子和记忆中的那个女孩重叠……
“然然,你的生日是在什么时候?”
很突然的,韩冥问了这么一句,惊起自己眼底的一层波澜。
今晚得知同一生日后的有那么一个瞬间,韩冥甚至在想二十年前救他的女孩真的就是慕苒,而现在他鬼使神差地作出怀疑……
“九月初……十月二十五啊,你不是知道的吗?”
冲了个澡,顾然真的清醒了很多,原以为韩冥询问生日是表示关怀,在下一刻反应过来很可能是试探时收住了眼底闪过的笑意,故作娇态地改了口。
敏锐如韩冥,一眼就看穿顾然的掩饰,敛眸间不动声色地开口说道:“确认一下而已。我先走了,韩太太还在家等我。”
无心的试探换来意料之外的反应,韩冥却感到莫名的轻松,甚至可以理直气壮地转身离开。
就在韩冥转身之际,顾然倏地抱了上来,贴着健硕的背部轻喃:“冥,别走。我把我给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