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松看见黑脸中尉又开始耍起迫击炮战术来,不断地向彪子他们攻击,本来想用狙击步枪射击装填炮弹的鬼子,无奈鬼子卡车往前开了一段路,转了一个弯,看不到卡车车斗了,正想换位置重新寻找机会呢,却发现林子里有一个鬼子的身影闪过,月松端着步枪,居高临下地搜寻着向自己搜索过来的鬼子,可是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见剩下的两个鬼子出现,又转而关注彪子他们,这才发现虽然卡车那边还在发射迫击炮炮弹,但是彪子他们已经撤退了,于是端着步枪,起身准备撤退。
月松刚刚起身,就听到“呯”的一声枪响,月松感觉到后脖颈一阵凉风,还没来得及躲避呢,“当”的一声,一颗子弹打在了脑袋边的树干上。
月松没等第二枪响起,纵身一跃,跳到了三四米外的一棵松树下,又接连无数个翻滚,滚到了一片基及树丛里,这才把钢盔弄正了,慢慢露出一点脑袋,用双眼观察向自己开枪的鬼子。
从枪声判断,开枪的鬼子距离自己也就几十米而已,真没想到,还有鬼子能在自己不断狙杀之下,摸到距离自己这么近的位置,看来只有打掉他了,否则,难免被鬼子从背后打黑枪了。
井上青衣很懊恼,好不容易靠近了中国狙击手,一再瞄准等待着,不断调整着心跳和呼吸,可是为什么子弹出膛的时候就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激动呢?手也就那么微微颤动了一下,居然就没有打中。
井上没有换位置,而是半蹲在一棵枣树边上,紧盯着四十米外的中国狙击手可能再次露头的位置,同时向距离自己十几米的最后一个士兵伸手示意,让那位下士从右路向中国狙击手包抄过去。
下士看见了准尉的手势,点点头,端着步枪,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下士心里清楚,自己要包抄的是刚刚在山坡上打死了两个中士和一个下士的中国狙击手,任何一点不必要的声音都会让自己丧命,可是要命的是,在林子里走,随时都可能踩上一根枯枝,甚至一片枯叶,哪种极细微的声音都会被狙击手毫不犹豫地发现并且毫不留情地向自己射出精准的子弹。
下士的心在嘣嘣地剧烈跳动,下士握紧步枪地双手在微微颤抖,下士的双脚在很慢很慢的交替着尽可能地踩在相对坚实的土地上。
这是迫击炮没有再响了,枪声也都停了,林子里变得无比的安静,这种安静让下士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准尉阁下,可是准尉依旧半蹲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瞄准着狙击手可能出现的地方。一个军官让你去死,你不得不去死;一个顶着日照大神的光辉的天黄让你去死,你只能强装高兴地去死。下士背靠着一棵粗大的樟木树,慢慢放下步枪,掏出了与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妹妹的合影,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把每个亲人的脸庞,甚至每个亲人的衣着,都看了一遍,一滴泪水不由自主地滴落在了黑白照片上。下士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背包里还有一个肉罐头,于是索性放下步枪,拔出刺刀,快速地撬开罐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边吃着肉罐头,一边往罐头盒里滴落着泪水。
井上移动枪口,看见了下士的这些举动,井上并没有责怪他,自己带着四个天黄勇士上山,已经玉碎了三个了,仅剩下的最年轻的下士,心里怎么可能不害怕呢,不管怎么说,下士这是在明知是去死,却还是决定了一定会勇敢地去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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