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宴就像是聋了一样,丝毫不动。
唐筠凝心满意足地下了马车,走到卖糖葫芦的小摊上。
“老人家,这糖葫芦一串怎么只有六颗啊?”
那老人家抬头,笑呵呵道:“贵人想吃多少颗的?”
“不多不少,得是同北斗七星一般多吧。”她神色如常。
“那我就为贵人串一串!”老人家低头串起糖葫芦。
唐筠凝将银子递了过去。
交易完成,她上了马车。
萧庭宴还是那副睡着了的样子。
马车动了起来,糖葫芦摊子被甩在身后,渐渐缩小。
那卖糖葫芦的老汉也在傍晚收摊后,拐进了弦月楼的暗门中。
……
暮色四合,沉沉夜色笼罩着上京城的街坊。
梧桐树下,一身玄衣的萧庭宴负手立在此处。
“王爷,苏婳白日里去的那个小摊子,并无异常。”凌风前来禀告。
萧庭宴垂眼淡声:“派人继续盯着她。”
“是!”
他白日里默不作声,其实已经让人去查探了。
他有种直觉,那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可是确实又查不出什么东西。
一想想苏婳那个狡猾的心思,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拿出沾着体温的荷包,指尖细细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黑眸深深,涩意渐浓,他叹了一声:“凝儿,才短短数日,我却觉得像过了半生。”
……
夜深寒露重,唐筠凝悄悄的从床榻上起身,她遣散了夜里守夜的人,将自己调制好的药粉带上,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去。
她得把蛇血拿到手。
院子里静悄悄的,她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穿过长廊。
还没到目的地,便瞧见紫竹轩的门是开着的,她探头看去,从前住过的那间房里竟然亮着灯。
烛光透纸窗,未能瞧见人影。
她有些好奇,她的房间是什么情况,先前只偷偷进了书房,至于寝房,还没细细看过,只略微瞟了两眼。
可是这会不会是陷阱?就如同先前书房那一出一样。
她思来想去,后退了半步,不打算进去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去取那两条蛇的血吧。
正准备走,那窗户忽然开了,她听到声响,忙侧身躲起来,透过竹叶暗影,窥见了撑着身子仰头望月的萧庭宴。
玄袍衣襟微敞,白日里一丝不苟束起的乌发散落肩头,被一根墨绿色的旧带子松松垮垮地束起。
他拎着一壶酒,仰头灌下,满院凄清,他显得落寞至极。
“凝儿……”微醺的声音落入唐筠凝的耳中,让她心下有些难受。
像有只大掌狠狠地抓了一把她的心口。
“若是我再强势一些,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他对月自问,浑身颓丧,“可你怨我,怨我禁锢你。”
唐筠凝情绪上涌,喉咙发痛,尤其是他眼角的薄红,内眼下的猩红……
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内敛自持的,不会说好听动人的话,基本都是做的多。
“别怨我。”他自嘲笑道,又晃晃悠悠地转身,窗也未关。
唐筠凝犹疑之下,悄悄踏了进去。
就看一眼,她就看一眼,决不留恋,也不会坏了今天晚上的事情。
房内是她曾经睡过的模样,陈设摆件,没有一处动过。
只有他,坐在窗边的踏脚处,头抵着床榻,手按在了被子上,皙白的手背透着淡青色的青筋,墨发蜿蜒曳地。
手边是酒壶,湿了一滩,他的指尖还在滴着酒。
人闭着眼睡着了。
平日里只知他对她关注多,她的习惯跟爱好,他都清楚。
从没有哪一刻,这样直面他汹涌澎湃的感情。
叫她呼吸困难,捂着酸胀的心口,深吸一口气后,快步走出紫竹轩。
她自始至终,都未曾伸手触碰过那间房。
也不知她一走,暗处藏着的凌风便走了出来,有些恼怒地看向凌夜:“你干嘛不让我拦着?若是王爷知道她进来了,定是免不了一顿责罚的。”
凌夜只叹了口气:“方才在竹林那里偷看王爷时,她眼都红了,等走到窗口,更是泪落如雨还不自知,让她看看吧,要么死了那条心,日后不再打王爷的主意,要么就干脆拉王爷一把。”
左右还有他们在,也能看着这位。
唐筠凝在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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