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喝完了?可还要?”
孙妙青放下喝净的空碗,微不可察的轻轻点了点头,全程眼神游离,一会儿看屋顶的房梁,会儿看脚下牡丹花纹的地毯,就是不正眼看前方。
其他人也是不遑多让。
除了地上与莞贵人相互搀扶依靠的惠贵人,其余的不是低头不语,就是左顾右盼,各个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内心焦灼。
二十个耳光,可以很快,也可以很慢,本来噼里啪啦一阵打完就算,但颂芝姑娘显然不肯就这么轻松放过甄嬛。
她主子年世兰与眼前的莞贵人积怨已久,她这个奴才心里也积攒着不小的怨气,如今一并发泄出来。
一记、两记,打得认真极了。
作为翊坤宫的大管家,被她处罚过的人多了去了,她知道这样打最疼,一气儿打过去虽然酣畅淋漓,但疼痛来的却慢,往往打完了才会觉得疼。
但若是一记隔一记的打,每下都等下一会儿,那火辣辣的疼便会如噬骨钻心般时时刻刻的折磨着眼前的贵人。
还倔!还傲!
今日你就算不想痛哭流涕也得给本姑娘涕泪齐下。
不知是一盏茶还是两盏茶的时间过后,终于没了动静。
终于,打完了。
“怎么不打了?”华贵妃闭目养神,听着那一声声的脆响,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甩巴掌甩了个尽兴的颂芝姑娘掐着嗓子、脸上漾着甜笑,行礼回复道:“回禀娘娘,已经打完了。”
待她从甄嬛身前转开,被或多或少挡住视线的众人才看清甄嬛如今的模样。
掌嘴,这是何其可怕的一种惩罚。ωWW.
旁的惩罚,就甄嬛这样品貌的美人,怎么着也能疼的香汗淋漓、弱的我见犹怜,总之,大体上能是美的。
而不是如今,两颊红肿,眼眶青紫、嘴角溢血,原本俏丽的长相瞬间模糊不清。
如此惨烈的下场,让人不忍直视,也引得不少人都盯着颂芝姑娘的纤纤玉手看,想看看是不是长得像蒲扇似的,比慎刑司里的老嬷嬷都下手狠辣。
孙妙青也是。
颂芝姑娘的蒲扇大手,可扇飞过不少人,她刚进宫时冤屈死去的那个福子,不就是被颂芝姑娘那赤手空拳的一掌,直接给打趴下了。
真是深藏不露啊!
壮士!壮士!
“呵!莞贵人…哈哈,咳咳,既然莞贵人身子不适,周宁海,原路送回去吧,别再说本宫这个贵、妃、不讲情面。”
华贵妃很不客气的盯着甄嬛看了许久,看的心花怒放、畅快无比,若不是还得顾及几分体面,她都险些要笑出了声。
辱已甚矣。
如此羞辱,跪在甄嬛身边的沈眉庄早就恨的咬牙切齿,气的发抖。二人身体紧紧挨着,甄嬛都能透过不厚的衣物感受到身旁姐姐的隐忍颤抖的身子。
她本该也是气愤的,但怒极反而让她冷静,头一次被掌嘴的她疼的涕泪横流,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涕泪,但控制得住自己的心,她要冷静。
掌嘴,不是什么重罚,侮辱意味比惩罚更浓些,这恰恰说明了年世兰不敢动她。
若是真想对付她,她甄嬛只会和夏冬春一个下场,随便一句花儿不够红,就能送她去血染红花。
只能是她心有忌惮,这般惩诫是她能做到的最狠的限度了。
年世兰敢如此待她,就是仗着年家之势,皇上现今如此厚待年家,即便知道自己受辱,只要不危及自己腹中的胎儿,也不会为她来问罪华贵妃。
父亲被弹劾降职,自身难保,她在宫中也如沧海之中的一叶孤舟,漂泊难定。
她只有腹中的孩儿了……
可惜了。
碎玉轩中,温实初静静等候着。
女人,尤其是宫中的女人,即便自信不只以色侍人,也万万不能毁了容貌。
因着这事儿,出了翊坤宫,随行的浣碧就奔向太医院去请太医。
章弥章太医在这方面没什么研究,推荐了这个各方面都有狩猎的温实初。
知道这伤在脸上,温实初还特意带上了他精心研制的金创药和焕颜粉,这还是上次甄嬛受伤后他紧急研制的。
他自知身为太医势单力薄,帮不了这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太多,但治伤这个力所能及的领域,他必会竭尽全力。
……
“娘娘这颈上的伤已好全了?”
温实初为甄嬛细心处理好脸上的伤口,并且想要为她检查一番两三个月前被猫爪抓伤的伤口,嬛儿腹中胎儿的怀相不好,用不了功效好的药膏,那伤疤治疗的不及时肯定得留疤,幸好他的药膏已经研制出来了,能为嬛儿把那恼人的疤痕给除了。
只是,令他吃惊的是,这孩脖子上细腻光滑,丝毫没有疤痕的哪怕一丁点儿印记。
“宫中的玉颜粉可没有这样好的功效!”
说起这个,甄嬛才露出几分笑意来,把衣服最上面解开的几粒盘扣系上,吩咐槿汐把东西取来。
“不是宫中的药膏,是陵容亲自研制的药膏,叫舒痕胶,用了许多极珍贵的香料和药材,只用了两罐,这疤痕就了无痕迹了。”
“小主,不必劳烦槿汐姑姑去取了,这舒痕胶早便用完了,那盒子几日前整理库房的时候奴婢做主处理掉了。”崔槿汐刚到门口就被浣碧给拦了进来,她手里端着端着瓷碗,里头是四五个剥了壳的鸡蛋,是温实初要来替甄嬛敷脸消肿的。
“扔了?那今日是看不得了,还是改日等陵容来了,我亲自问了配方给你借鉴。”
这可不巧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小主,惠贵人和安常在来了!”
“看来是华贵妃娘娘的局散了。”
一下午的鸿门宴,吃的人心肝儿疼。
再好吃的点心,见了血了,也吃不舒坦,华贵妃娘娘苦夏,为了显示自己财力,这酸梅汤都是冰了送上来的。
孙妙青紧张之下,吨了好几碗,还就着蟹粉酥,寒的配凉的,真是雪上加霜。
得意忘形的孙妙青早就忘了自己已经卸了货了,月事也正常了,十个月的空窗期早让她忘了痛经是怎样的洪水猛兽了。
她太嚣张了!
然后,回去的路上肚子就开始一阵一阵的绞痛,还伴随着吃撑后的恶心,红润的小脸疼的煞白,吓得月荷连连催促步辇,抬辇的小太监们被催的一路风驰电掣,一路上谁都不理,直入钟粹宫。
真是,当时喝着爽,事后泪两行。
呜呜呜呜~~~
“这不是馨嫔么!本宫——”
李嫔也坐着步辇,看到孙妙青的步辇路过,本想拉着人说上几句,她降位这位妹妹也脱不了干系。
只是……
这几个小太监的腿脚真快啊,一阵风似的,一下就没影儿了。
“娘娘,馨嫔这是怎么了?”
随行的大宫女翠果看着飞速离开的步辇,不解道。
“谁知道呢!钟粹宫着火了!”
自觉被下了面子的李嫔冷哼道。
“走吧,这天儿是越发热了,走快些,再把本宫给晒黑了!”
这岁月啊,就是无情,李嫔本来也是娇美如花的美人,可惜时光催人来,她如今已是人老珠黄的黄脸婆了,一点儿也经不得外头风吹日晒的摧折。
回到钟粹宫里,孙妙青就请了文仁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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