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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所,四阿哥处。
得了弘历的准允,南秀带着四阿哥手下的嬷嬷、太监们到处翻箱倒柜,所有隐蔽的角落都一一排查过去。
一个三进的小院子,四五个人搜起来轻轻松松,四阿哥弘历的居住的正院是最先搜的,接着是张嬷嬷带着两个宫女住的屋子,最后是几个小太监住的屋子。
“南秀姑娘,你看,这是什么!”张嬷嬷举着个小香囊,送到南秀跟前。
这是方才在小豆子的被子里找到的,上头绣花儿的线里竟然掺了金线和银线,虽然不多,但不是小豆子这样一个不得脸的粗使小太监能有的好东西,当即她便起了疑。
张嬷嬷细心,总是觉着那些小太监办事急躁不牢靠,所以总是在他们翻检过后,自己再检查一遍。
在检查小太监小豆子的床铺时,拍打着已经松散开来的被子,太监用不起多好的被子,小豆子的被子却是难得的厚实,她就多捏了几下,谁知就捏出这么一个香囊来,里面不知装着什么,硬邦邦的。
“把小豆子押进来。”弘历端着茶盏,淡淡道,甚至悠哉悠哉的还喝了口茶。
“是!”小喜子立刻把院中待命的小豆子给逮了进来,“跪下!阿哥,小豆子来了!”
“阿哥饶命!嬷嬷饶命啊!”
小豆子一个小太监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心虚的腿都软了,别提挺直腰背跪着了,直接跟摊烂泥似的瘫在地上,五体投地的恳求弘历恕罪。
“饶命?呵!本阿哥要你的命做什么!”弘历见他这副不堪一击的样子心就定了大半,上不了台面的人,办的事儿也不漂亮,找个畏畏缩缩、胆小如鼠的细作,还想害他!
小豆子闻言更是浑身发抖,跟癫痫发作似的,不住磕头,等额上磕出了血渍,这才鼓起勇气把一切说出,他是活不了了,但他没办成那事,主动招认指不定阿哥还能让他死的痛快些。
“奴才都招!奴才什么都招!求阿哥给奴才个痛快!”
“说来听听!”弘历冷哼一声,正眼都不看他一下,只盯着手里的瓷杯,仿佛是什么上好的佳品。
小豆子得令,立刻把他当细作的前因后果尽数道出,就是这故事有点儿臭、又有点儿长。
“奴才的同乡小祥子是齐妃娘娘宫里当差的,奴才本来早就和他疏远了,但几月前奴才被内务府的姜总管分到了阿哥身边儿当差。齐妃娘娘就这么盯上奴才了。”看得出来这些事儿在小豆子心里憋了挺久的了,反正都是要死的,也算是遗言了,他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说着,“阿哥所就这么大,虽奴才只是做些洒扫的粗活儿,但阿哥的一举一动奴才基本上都是知晓的,还因为是粗使太监在哪儿待着都不会让人生疑。”
小喜子看他说了半天没入主题,怕主子心急,他自己也急,就走上前踢了他一脚,催促道:“那香囊呢?里面装着什么腌臜玩意儿!快说!”
这一脚力道不小,把毫无防备的小豆子踢了个四脚朝天,重新跪好后便不敢懈怠继续他的故事。
“是、是是!奴才这就说了!那香囊里东西与当今的时疫没关系,是时疫传进宫前齐妃娘娘托小祥子交给奴才的一味香料。这香料无色无味,就算和别的东西混烧了也不减药性,长期吸入体内会让人损人心智,致人痴傻。齐妃娘娘本想让奴才趁着每日洒扫之时塞些进去,每次一点儿,日积月累的毁掉阿哥,不能再与三阿哥他争夺皇上的宠爱。”
“哦~这么好的东西,难为齐妃娘娘想到我。”弘历伸手拿过南秀手里的香囊,走到小豆子眼前晃悠,“那你做成了吗?本阿哥又为何相信就是齐妃主使,而非什么别的娘娘小主呢?”
“没有!没有做成!阿哥,您在园子里时还喜欢用这些东西,可一回宫反倒用起馨贵人送来的香包了,奴才至今未寻着机会。”小豆子跪伏在地,从袖口掏出一个布包着的东西,颤抖着声音道:“求阿哥相信奴才!齐妃娘娘就是主使!这只镯子就是证据!”
慎刑司那个鬼地方,他是真的不想去。Μ.
“一只断开的玉镯子?”
弘历踢了踢那块碎玉,成色倒还不错,只是一只断镯能证明什么?
“奴才有次去齐妃娘娘宫里,看到齐妃娘娘的贴身宫女翠果扔出来的,听说是娘娘不小心磕坏了,不敢声张,偷偷扔掉的,这玉镯是一对儿,齐妃娘娘宫里还有一只!阿哥,这是御赐的玉镯,都是记录在册的!只有齐妃娘娘有!”
小豆子言之凿凿,很是诚恳,不像是假话,弘历只能选择接受这样的说辞。
小喜子见他说完了,就地取材一块破布和不知哪儿寻来的麻绳,把人堵嘴捆了扔在一旁,“阿哥,可要禀告皇上!”
“自然要去,这些话,等到了皇阿玛跟前你再说一遍。等此事了了,本阿哥定给你个痛快!”至于小豆子说的没下药成功的话,弘历还是半信半疑,立刻吩咐小喜子去给他请个太医来。
“南秀姑姑,听说你懂些香,请你替我闻闻这香,是否有这等功效。”
“奴婢不敢,斗胆一试!”
南秀拿起香囊解开嗅闻其中香料,弘历则是坐回椅子吩咐张嬷嬷道:“嬷嬷,你去继续搜,不是还有屋子没搜完么!许是还有东西等着本阿哥发现呢!”
论私心,他还真挺想这小豆子成功那么几次的,一次两次的剂量显然死不了,但却能留下痕迹,这样,皇阿玛能罚的更狠些不是么!
只可惜,他回宫后就听了馨娘娘的劝说,知道熏香这样风雅的小东西隐患颇多,立即选择弃用了熏香,否则这计便要成了。
不过这样也好,无论成与不成,戕害皇子的罪名足够了。
他的好三哥啊,真是有个好额娘!
-2-
今晚,养心殿很热闹。
一是甄嬛洗冤。
历经半年,刘畚终于被甄父寻到送进宫内,甄嬛将其带至御前,为危在旦夕的沈答应辩白。
把手头能用到的所有证据尽数摆出,只求眉姐姐能沉冤昭雪。
时疫凶险,不知姐姐能否转危为安,温太医在闲月阁尽力医身,她在养心殿尽力医心,只盼姐姐否极泰来。
进展很顺利,但也很不顺利。
“去太医院传旨,江诚、江慎赐死。华妃褫夺封号,降为贵人。……慢着,褫夺封号,降位为嫔!”
“皇上!褫夺封号是极大的羞辱,远胜于降位的处分呐!皇上这么动气是——”
贵人?嫔?
甄嬛就这么跪着,也没被叫起,听着主仆俩一唱一和的,真心寒呐!
复位?
眉姐姐若此时清醒着,只怕是拼着不要这些虚名,也要还自己个公道!
可她知道,据理力争是没有用的,华妃就算是此时此刻在皇上跟前杀了人了,皇上都不会要了她的命。
社稷!年家!年大将军!
只会让华妃做得每一场恶都得个重重抬起,轻轻放下的结果。
这,就是甄嬛的思考。
皇上的底线在何处,这样大的事,拿皇嗣布局!都只是降位为嫔,被褫夺封号的华妃感不感道羞辱甄嬛不知,但皇上对此事游移不定的态度,真是对眉姐姐最大的羞辱!
君王的薄情让甄嬛感到心寒,但她下意识把自己从皇上薄情的对象中剔除了出去。
她是不一样的,对吗!
-3-
这二嘛,就是弘历告状了。
甄嬛跟着苏培盛一起去存菊堂,刚出养心殿,就见四阿哥弘历求见皇上。
本来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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