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嬷嬷说的尽兴,却没发现姬瑶光的脸渐渐沉了下去,“嬷嬷!您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我到了京都不要借着许昌侯府的名头惹是生非,我知道了,您不必强调。”
“至于我的侍女,她若是真的闯了祸,那也有我担着,不劳您费心。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快去收拾东西吧,车队一会儿就要走了,我不希望到时候因为您改变离开的时间。”
梁嬷嬷顿住,不情不愿地嘟囔:“知道了……”
走了两步,梁嬷嬷回头看看,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道:“大小姐,老奴刚刚说的话都是为了您好!您可不能左耳进右耳出……”
“梁嬷嬷!”
见姬瑶光真的动了怒,梁嬷嬷悻悻地闭了嘴,“好了好了,您不想听就算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到时候别埋怨我不告诉你就行了……”
说话声渐行渐远,姬瑶光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查到了点线索,跟梁嬷嬷通信的,是京都的人,背景不小,但具体是哪家还没查清楚。”
“继续查。”
“是。”
*
许昌侯府。
姬言悦睁开眼睛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她躺在床上盯着床顶精美的雕花,怔怔出神,良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今儿就是那位侯府遗珠回来的日子了,虽然侯夫人再三强调会把她当亲女儿看,她还是担心得觉都睡不好。
养女到底不是亲女儿,感情再好她都有被送离侯府的可能。
如果真千金回来看到她不高兴,一定要她离开侯府,侯夫人会为了一个享受了十几年荣华富贵的小偷让自己的亲女儿伤心吗?
姬言悦咬着唇,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中年妇女的脸。
那张脸粗糙而沧桑,眼里写满了没见识,脸上的笑容带着明显的讨好意味。如果不是因为那张被岁月摧残得已经没了美貌的脸能看出五官同她极为相似,姬言悦根本想不到这个人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是她的母亲?
姬言悦捂住脸,眼泪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滑落。
扪心自问,如果是她被人调换了身份,吃了十几年的苦,她能做到不悲不喜吗?她能用对待常人的态度去对待害她流落在外的罪魁祸首吗?
她做不到。
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么能奢求别人可以做到?
她不能用她的未来赌一个缥缈的可能。
她不能坐以待毙。
姬言悦翻身下床,黑暗中,一双眼睛闪着灼灼的光,亮的惊人。
她喊醒睡在外间的贴身婢女,“青鱼,给我梳妆!”
她要去老夫人那里求个恩典。
大安重孝,只要老夫人发话留下她,她就不必每天胆颤惊心害怕侯爷把她送走了。
烛灯被点亮,在窗上映出一道拉长的身影,青鱼吹灭火折子,放轻了步子走到姬言悦身后,“小姐今儿想梳什么头?”
“只要是素净的都行,妆容上浅些,老夫人不喜欢家中小辈浓妆艳抹。”
“是。”
……
老夫人住在宁安堂,离姬言悦的听雨轩很远,每日晨昏定省都要走很长一段路。老夫人心软,见不得小辈受苦,因此免了姑娘们每日请安,只让她们在初一十五去宁安堂坐坐。
姬言悦从前觉得老夫人明智,让她没了早起的烦恼,现在却悔不当初。
这确实能让她过得舒服,却也让她没了跟老夫人加深感情的机会,以至于现在她不是侯府血脉的事情爆出来后,老夫人对她再没了笑脸。
不过姬言悦能理解,对一个外人,又何必和颜悦色。
天渐渐明亮起来,姬言悦没有扣门,只静静地站在宁安堂门外,等着宁安堂开门。
十一月的京都天气寒凉,冷风打着卷儿刮在姬言悦脸上,将本就没什么热气的面颊吹的又冷了几分。
“小姐,我去扣门吧,”青鱼揉揉被风吹的干冷的脸,小声道,“您穿的这么单薄,被风吹久了会生病的。”
姬言悦抿了抿有些发白的唇,将脊背挺得更直,“不用,我是来给祖母请安的,不是来扰祖母清梦的。你站好,安分等着,别乱出主意。”
青鱼委屈地应了声“是”。
一阵无言。
姬言悦垂着眼睛,秀气的眉皱的紧紧——都已经卯正二刻了,宁安堂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按照她的设想,这个时间老夫人应该已经在洗漱了,老人家觉少,又睡的早,睡到卯正已是顶了天,她只要在门外等一会儿就会有人把她请进去。
可如今她已经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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