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已经不是军中同僚的意气之争,而是在第8旅团的要害上捅刀子了!长濑真的动了几分无名,却又强自按捺下来,冷声说道:“今天的会议不是该讨论目下的对敌战术吗?”
田岛有些脸红,干咳了一声,反而向长濑点点头,说道:“长濑君说的是,就支那军队此次动做而言,鄙人的意见,一如刚才。”
长濑还想再争,矶谷廉介摆了摆手:“现在想来,咱们即便是不愿意放过这支支那军队,怕也已经来不及了。凭我军的战力,想吃掉这样一支大部队,实在力有不逮……”
长濑很是不以为然,什么叫力有不逮?难道凭一个师团的部队吃掉华军几个师都做不到吗?笑话!
矶谷廉介装作没看见他的神色,继续侃侃而谈:“而且,离开流河镇不远的北蔡庄,就有支那后续部队的存在,在没有得到108师团配合行动的情况下,着实不宜冒险。更主要的是,戴小点其人,用兵诡谲,谋划深远,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大家气象,对这样的对手,是无论如何重视都不过分的。如果只是抱着一份血勇之气,全无计划的发起进攻,那是会吃大亏的!”
长野义雄点头说道:“是的,通过梅机关一段时间以来的探查,已经把戴氏从军以来的经历大多收集齐全,我发现,戴氏其人,性格狂暴,分外不肯吃亏,这个人……简直就是癫的!”
作战厅中响起一阵低沉的哄笑声,却很快沉寂下去。听他提到戴小点,长濑、田岛几个相顾无言,这个18岁的家伙太讨厌了!从支那事件(指七七事变)以来,直接死在他手中的帝国战士就已经不下300人之多,至于间接的,那简直就不可计数了。在一干指挥官心中,隐隐的有几分连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畏惧之意!
福荣镇平语调和缓的说道:“真是让人搞不明白,如今的皇国,无论军事、政治、经济,都已经大大的超越中国,更不必提还有无数的军中前辈、后辈,如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军部制定的6个月征服中国,也绝非空中楼阁!偏偏……”
“自古以来便是矛盾相生,有甚奇怪?试想一下,三国时期,若是没有刘备、孙权、孔明之流,又如何显得出魏武的独领风骚?”矶谷廉介说道:“天下大势,本就自古一同,若中国真的不战而降,嘿!老夫反而会觉得失望呢。”
矶谷廉介在作战指挥上算不得很高明,但要说到鼓舞人心、激励士气,甚至引经据典,厅中所有人加在一起,怕也难望其项背了。果然,几句话说完,气氛为之一变,长濑、田岛以下,众人的腰板都似乎拔起来了。
“那,师团长阁下,就这么轻松的放支那人南下?”沉默了片刻,长濑问道。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矶谷廉介冷笑着说道:“照华北方面军参谋总部的诸君对事件以来历次战斗的推演,戴小点其人性格狂野,作战更是勇猛顽强,固然是我方大敌;但此人毕竟年轻,性格中有很严重的缺陷。最主要的一条就是从来不肯在战场上吃亏。即便偶尔受到一点小小的挫折,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来尽快挣回场子。这就给了我方以可乘之机。”
矶谷廉介停顿了一下,看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又是得意又是遗憾,得意自不必提,说到遗憾,实在是戴小点给这些人留下了相当的心理阴影了。要是还不能在短期内对戴小点予以重创的话,战斗意志就会受到进一步的影响了!“因此,在未来的战斗中,一定要告诫部下,杜绝轻敌冒进的行为,一切以沉稳为第一要求。即便是消耗再多的时间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一次,连田岛都有些不满了,这样的话还用得着你说?我们这些人都是多年从军的老行伍,用得着你这么郑重其事的吗?
矶谷廉介说道:“而且,即便我个人非常不愿意采用一些非战斗的极端手段,也要不得已而为之了。”
福荣镇平一愣,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急忙问道:“大人,是不是要对戴氏采取特别行动?如果是肯定的话,请允许鄙人……”
“你会说汉语吗?”矶谷廉介突然用汉语问道。
福荣镇平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又如何回答?矶谷廉介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一次采取的行动,一个先决条件就是要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你以为戴氏凭什么能够深入指挥部腹心地带,救走战友?”
长濑武平骤然问道:“大人,鄙人并不会对特殊机关采取的特殊行动抱有什么疑义,但把希望寄托在几个人的行动上,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矶谷廉介为之苦笑:“长濑君所说的,鄙人深以为然,但这件事并不是我能够决断的。我们还是按照旧有的计划,稳扎稳打、步步推进,准备在青县和支那军队决一死战!”
“是!”众人齐齐站起,轰然应诺。
矶谷廉介点点头,不再多说,梅村笃郎一步跨过去,为他打开了房门,正好外面有一个家伙,准备做举手敲门的动作,却楞了一下:“什么事?”参谋长在旅团、师团长身边没有任何存在感,在这样一个参谋军官面前还是很可以嚣张一下的:“报告参谋长,108师团下元师团长急电!”
矶谷廉介立刻知道不好,他能够得到华军南下的消息,下元熊弥自然也收到了,这会儿有电文送达,其中的文字,不问可知。果然,拿过电文,矶谷廉介老脸为之一白:根据情报,华军将于今日午后3:45分南下,108师团即将展开侧翼伏击作战!
电文传阅一遍,众人无不变色。虽然华军的动作是突如其来的,但108师团的反应也太急躁了一点吧?你主动伏击华军的侧翼,让我们第10师团怎么办?这不是强迫中奖吗?彼此即便是袍泽,也都有几分悻悻之色了。
“看起来,下元君的伤,真的是很严重啊。”梅村笃郎轻声嘀咕了一句。
矶谷廉介的眼睛猛的扫视一圈,把众人脸上恍然大悟的神色硬生生的逼了回去,“下元前辈岂是那种因私废公之人?这话再不能提!”
长濑几个啪的一个立正,长筒军靴后脚跟重重的碰在一起,整齐而响亮;“嗨咿!”
矶谷廉介说道:“命令流河镇外围的部队,做好一切战斗准备。等到3::4分华军开始南下行动,长濑君、田岛君,尾随在华军阵列之后,等到下元君的部队和华军接触之后,从后面展开全力攻击作战。另外,请求天津的坂口、三轮中队,对流河镇至北蔡庄之间的华军阵地展开轰炸作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