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花椒道:“这不是挺好的么,祖父祖母只要因为我们高兴就行了,干嘛要因为,因为那个人不高兴。”
才没有这个必要呢!
说完香叶还在被子里拉了拉花椒的小手:“椒椒,你说对不对?”心里面已经肯定花椒会同意自己的观点的。
花椒确实赞同香叶的观点,点头附和道:“四姐说的对!”
丁香听着就又撇了撇嘴,却是道:“是没必要让祖父祖母因为那个彪货不高兴,可不是有一句话叫做甚的‘瞒上不瞒下’么,不告诉祖父祖母就好了呀,干嘛也不告诉我们呢!”
原来这才是重点,花椒同香叶俱都嘻嘻笑了起来。
花椒就想起之前秦连豹同秦连龙向家里人讲述的新安府之行来。
难怪丁香这样不满,饶是花椒都听得出,秦连豹同秦连龙确有隐瞒的。
譬如他们就告诉秦老爹秦老娘,说是秦连彪的审讯有了进展,原来他真不是甚的虾兵蟹将,而是“单只手”帮伙里的九当家,按着他们帮伙里的说法,则是得称呼一声“九先生”的,又人称“九彪子”,亦是犯案累累,手上也是见过血的。
还道秦连彪见到他们很惊讶,不过家里头这回遭到进犯应当同他无关,并不是他不承认,而是这一年多来,“单只手”方面并没有人去探望过他,就算有消息也递不出来的。
而他关在大狱里,第一时间就已经得知“单只手”被抓的消息了,知道自己或许命不久矣,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虽还嘴硬,可实际上却已有悔改之心了……
其实就连花椒都听得出来,这话儿里是有真有假的,只是还闹不明白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不过她相信秦老爹秦老娘也必是听得出来的,只是秦连豹同秦连龙,甚至于阖家都愿意这样费尽心思的哄着他们,两位老人家也就顺势而为,只当自己听不懂,只当秦连彪真有悔改之心了。
但花椒联系前情后状,却是笃定家里头这回遭到“单只手”帮伙的袭击,是同秦连彪脱不开干系的。
到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花椒虽然对秦连彪的了解并不多,但旧年秦连豹秦连龙去新安府大狱里看望他的辰光,他丢下的那两句未尽之语,绝对不会是张声造势。
或许那时候,他就已经存了同自家同归于尽的念头了。也或许,他根本不觉得他会就此丧命,但自家遭到进犯,这是必然的。
把这话儿说给两个姐姐听,哪里知道丁香同香叶亦是齐齐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丁香更是道:“他的良心早就被狗吃掉了。”还佐证道:“你们说说,连老婆孩子老娘都能不闻不问的人,还指望他把旁人当人待吗?”
香叶听着点了点头,却又叹了一口气:“红枣姐她们太可怜了。”说着顿了顿,又道:“还有石榴姐,也挺可怜的,咱们家祺姐儿都快会喊‘姨’了,石榴姐还没嫁人呢!”
丁香却皱了皱眉头。
她从小就同石榴玩不到一块儿,原先小辰光对石榴倒还有几分亲近的意思在,觉得她未免也太可怜了,可经了几桩事儿,由不得她不区别对待了,到如今,更是一见她那副怯生生,好似害怕踩死蚂蚁的模样,就心里腻歪。
所以香叶这话,她并不完全赞同的。
在她看来,石榴这个年纪还没定下亲事来,绝对是同她自个儿脱不开干系的。
即便秦连彪确实是个大拖累,等闲青白人家确实看不上她们姐妹的。
就譬如那个鹅湖秦氏,原本就行了通匪之事儿,家族名声落了地儿,饶是姻亲故旧都不敢登门了。你说正经人家,谁敢跟一个“匪”字儿沾上边儿的,还要不要命了。却还要跑到自家来寻死觅活的,被大堂哥一状告到县衙里,县令大人一层层申饬下去,把整族人的面皮又刮下了两层来。
虽然在丁香看来,这个鹅湖秦氏根本从大到小都不要脸面,可祸及出嫁女,却并不是她所愿。
可偏偏鹅湖秦氏已经有好几个出了门子的姑奶奶或是已经被休弃回家,或是正在和离之中了。
女人被休了名声固然不好听,可和离貌似也好不到哪里去,也不过是一个地上,一个竹席上,相差这么一竹篾罢了。
不过四堂哥五堂哥还有方庆,却有另一重看法的,说是仅看鹅湖秦氏大大小小的做派,就大概其能知道他们族里的那几个姑奶奶必也不会是甚的安分的主儿,会被休弃,说不得就是从天而降的借口,跟家族清不清白无关。
而在大堂哥几个看来,那些个会休妻的人家,想来也不是甚的讲究家风清誉,有容人之量的人家。
或许吧,丁香也不知道。
但同鹅湖秦氏的出嫁女相比,红枣姐妹的际遇是绝对好了不只一竹篾的。
再不济,她们还有自家做倚靠,她们的名字可也是明堂正道的写进族谱之中的,自家怎的可能不管不问的。若是袁氏扶的起来,若是她们自个儿扶的起来,不敢说能嫁个多么殷实的好人家,可嫁进寻常人家,过些安稳日子还是不难的。
可偏偏一个两个的,俱是扶不起的阿斗。
石榴还则罢了,她好像天生就是这样一个人。可哪里知道,袁氏会变得这样,真个应了杜氏的话,面目全非。还有红枣,原本也是那样爽利的一个人,如今也学会自怨自艾,甚至自暴自弃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好话已经不知道说了几箩筐了,可俱是半点用处都没有,红枣就是不往心里去。恨得她好几回都想给她两下子,把她打醒了。
……
这厢花椒姐妹越说越提不起劲儿来,可那厢罗氏却是一惊之下,睡意全无。
撑起上半身望着秦连豹,惊诧道:“相公这是甚的意思?那个新安府知府大人,何大人,是想同咱们家结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