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如此惊慌?”
刘备把眉头一皱,语气稍显不悦。
那士卒也说不出个一二,只是急道:“主公,您还是自己去城楼看看吧!”
刘备遂不在多问,带着陈到径直去往城楼。
来到城楼,刘备向下望去。
城下,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军压境,反而出乎预料的,单枪匹马的只有吕布一人。
他骑在赤菟背上,内置软甲,外穿束腕的黑曜武将服,手中没有画戟,但观其表情,却是格外的淡然从容。
刘备对此不解,单单吕布一人来此,纵使他天下无敌,又能如何?
刘备想不明白,旁边却有人提醒:“主公,吕布方才说了,要掘泗、沂两水灌城。”
什么!
听得这个消息,刘备脑子里霎时间轰的一声,不亚于晴天霹雳。
怪不得!怪不得啊!
此刻,刘备终于醒悟,为何吕布会突然迁营,甚至于之前一再隐忍不发,原来就是为了等这场秋汛!等到河面暴涨,等到大水灌城!
当真是好歹毒的计策。
念及此处,刘备心中忽地有些慌乱,因为一旦大水发下,不光是城内百姓,就连自己,也同样是在劫难逃。
“吕布,城内尚有十几万百姓,他们手无寸铁,与你何怨?他们是无辜的,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你有怒,尽管冲着我来便是,只求你不要伤及无辜。你今日若以大水灌城,他日必遭天谴!”
刘备慷慨激昂,在城楼上大声说着,掷地有声,像极了站在正义一方的热血斗士。
此番话一出,下邳城里的士卒和百姓们自然又是一阵感恩戴德。
吕布却是冷笑,这番话骗得了士卒和百姓,却蒙不过他。
刘备是个什么样的人,吕布再也清楚不过。
想当年,辕门射戟救他性命,结果这个满口仁义的家伙却在白门楼,说了诛心之语,阴了一手,致使吕布命丧黄泉。
这些事情,吕布都记得清楚。
“刘备,你既以仁义爱民著称,河堤一旦掘开,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明白。”
吕布语气顿了顿,话音一转,从容笑着:“不过,你若肯开城投降,我自是不会用此手段。”
刘备不会投降,吕布也没指望。
他出此言,不过是想逼刘备现出原形,撕下他那虚伪的仁义面具。
这个世道,能够成为一方之雄的人物,哪个不是胸怀城府?
说到底,吕布也好,刘备曹操也罢,骨子里,都是野心勃勃。
论初心,吕布只想镇守边塞,与妻子相濡以沫,白首终老;曹操也不过是想着死后能在墓碑上写下‘汉故征西凉军曹侯之墓’;而这个织席贩履之徒,或许一开始,是真的是想匡扶汉室……
只是,这个混乱的世道改变了他们。
“吕布,你欺君罔上,残害忠良,哪怕战至最后一人,吾也誓要与你血战到底!”
刘备涨红了脸,大声喝骂,故意转开话题。
他若是投降,吕布断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所以,哪怕是拉上全城百姓垫背,刘备也定要与吕布不死不休。
“满口仁义,说到底,你还是怕死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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