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轻叹一口气,道:“她也算有点自知之明。”爷爷拍了拍浩伯伯的肩头。浩伯伯的眼光跟随着爷爷从天容的脸上划过,轻叹一声,没再言语。
我没想到春华会自杀,我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一个本该痛恨的人的死亡打击到。每每想起春华照顾我的那些回忆,我总是忍不住要掉几滴眼泪。切……明明心里是恨她的,真搞不懂自己!一连好几天我都处在一种梦游式的状态中,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好像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关健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从这种状态中解脱出来。
直到师父和萧瀚阑的消息传回来,我才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似的,有了一种真实感。我无意间听路过房前的侍女们说起师父和萧瀚阑,说他们昨夜就已经回到了皇宫。可他们为何不来看我?难道是先去浩伯伯那了?虽然明知道这样不对,我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把浩伯伯的醋。坐在屋中,焦急又开心地等待着两人赶快来看我。
下午,杨大哥带着一个精致地小银盒过来。柳姐姐看到它的一刹那,眼里满满的都是激动,直接从杨大哥手里抢过银盒,抖着手将其打开。里面是一颗鸽子蛋大的白珠子,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我的身体立刻就对它产生了反应,这……这是一颗充满了大量阳气的宝珠!我随即便问杨大哥此物从何而来。
杨大哥只告诉我,这是我师父和萧瀚阑杀了一只炎凤,从它身上取出的内丹,便没再多说什么。他说的云淡风轻,我却听得胆战心惊。炎凤……《驱兽师禁养卷》排名第八的灵禽。能上榜《驱兽师禁养卷》的妖物,皆拥有超强的杀伤力,都曾祸过国殃过民!前十名更是天璇以下的人不允许与之主动交手的,因为搭上自身性命的机率太高!师父他们……居然为了救我做了这么危险的事!想到这儿,我再在按奈不下强烈到不安的心情,急着要去见他二人。只有亲眼确定他们平安无事,我才能放心!然而没等出屋就被柳姐姐与杨大哥一同喝止了。
杨大哥拦住就快要夺门而出的我,喝道:“欣盈!你闹够了没有!”
杨大哥极少会对我们这些他眼中的小孩子生气,今天他却异乎寻常地冲我发了火。我被他吓愣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杨大哥似乎也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很吃惊,缓了下情绪后又语重心长地对我道:“欣盈,你以为你师父和瀚阑是为了什么才千辛万苦地把这内丹弄到手?你现在这个样子去见他们,不是让他们更担心吗?听杨大哥的话,想见他们就等回到肉身以后再去,让他们看到你平安无事的样子,才能不枉费他们的一片苦心。你放心……他们没事,真的没事!只是现在不便来看你罢了,你乖乖把自己照顾好,给你师父和瀚阑省省心,好吗?”
我知道杨大哥说的对,所以只能强压下不安的心情,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为了能尽早的见到师父和萧瀚阑,我非常听话地接受了柳姐姐的所有安排。因为被春华刺伤的部位跟心脏只有毫厘之差,恢复的速度相当缓慢,即使在柳姐姐的精心治疗与照顾下,还是拖了一个多月才康复。由于炎凤内丹大量增加了天容身体的阳气,再配合虚谷老道教给柳姐姐压制我阴气的方法,总之算是勉勉强强的平安回归了肉身,且没发现什么“后遣症”。
只是……从前灵身弱没什么感觉,这次回归后才发现原来天容的肉身对我灵身的压制非常强烈。虚谷老道说的没错!无论多牛逼的鬼,一旦被锁进肉身,有再强的法力你也甭想使出来!因为肉身限制了上线,想变强就只能靠刻苦地修练来磨合肉身与灵魂之间的契合度,一点一点强化肉身的最大值。
……好麻烦。
刚能下地走路,我便不顾阻拦,拖着虚弱的身子去找师父和萧瀚阑。柳姐姐和杨大哥理解我的心情,在劝阻无效后便答应送我去见师父。不知道为什么,除了柳姐姐和杨大哥以外,随行的人还有一大群,他们把我护在中间,个个都表情严素到好像随时会有人来杀我一样。我没时间深究这些,现在一心只想着赶快见到师父他们二人。当我走进师父的卧房,看见正被师哥、师姐侍候吃药,脸色苍白又虚弱的师父时,我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师父喝完药抬起头看见我,先是一愣,随后一喜,但马上又责怪地看了看我身旁的柳姐姐和杨大哥。
没等师父先开口,柳姐姐便当先开口道:“多疑和心情抑郁都不利于病人康复,你也该体会一下容儿的心情。”
师父轻叹一声,伸出手唤我过去。师父何曾这般虚弱过,在我心里师父是无敌的,没人能伤得了他,都是他欺负别人。如今……他却为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回来一个多月竟还不能下床!想到此处我整个人一下就崩了,再不能自已,奔到师父身边直接扑进他怀里,将头深深埋进他的衣服里哽咽起来。师父轻拍着我的背,呢喃着:“你没事就好……”
柳姐姐为师父切了脉,告诉我师父的伤并没有我想的那么严重,只需安心静养个把月就能恢复如初。有柳姐姐的保证,我心里便踏实许多。师父不肯跟我讲他们是如何打败炎凤取出内丹的,其实我根本也不需要知道过程。玉泉城和猫妖对战时,师父、萧瀚阑和杨大哥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可想而知那个炎凤的厉害程度。
不知道萧瀚阑他……
看出我心思的师父,轻点着我的额头。说道:“你不用担心,那家伙虽然为了你可是拼上了自己的性命,但只是稍微比我受伤严重了那么一丁点儿,谁让他技不如你师父呢。……去看看他吧。不过不准哭,知道吗?他最不喜欢看你哭了。”
我重重地点头。“那师父……我过会儿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