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如万花筒一般绽放。
这一刻,“始皇陛下”能否对自己说:“我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呢?”
此时此刻,秦始同学意识飘在空中,看着自己的头发,躯体,随风消融,渐渐远去,欲哭无泪。
蓦然,仿佛深渊中有股不屈的意志在躁动,轰隆隆一声,呼啸而来,宛若高速列车穿越隧道时撕裂空气般的歇斯底里,陡然,“始皇陛下”一声呐喊:“我不要死。”
那边,路灯昏黄,牛津城一酒馆不远处的街道角落边,一个蜷卧在这人行道上的老树下醉了酒的年轻亚裔,突然一个翻身,双膝跪在树根旁的水泥围堰上,双手压在树干上,先是干呕,然后全身一阵阵抽搐,哇的一下,亚裔青年嘴里飙出一道五谷尚未轮回的物件。
低沉的风微微的、悄悄的形成,雨星跟随阵风的脚步,从天空中飘落,不一会,那风开始猛烈起来,一阵强过一阵,雨也磅礴了许多,越来越大。
没有雷声,没有电闪,一眼望过去,路灯下,雨丝成线,昏黄亮白。
现在的夜很静,风雨交织,静中有动,动中有静,有静有动,静动相容,宛如一个人在黑暗中哭泣。
一动一静,相对相融,这是大自然给于的辩证统一。
在超自然中,灵魂与躯体相对相融,此时秦始的灵魂就如此这般地穿越到英帝国牛津城的这具亚裔青年的躯体中,在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也纠缠亚裔青年的灵魂告白。
这位亚裔青年原来叫秦龙,出生在香港的很纯净的青年。
秦龙可没有秦始的真悔。
秦龙怎么说呢?就一个“套中人”。
长期没有社交,没有朋友,孤寂,了然无趣,用医学术语形容,抑郁障碍。
秦龙的父亲是一位资深的香港社团成员,母亲在他5岁的时候就因为社团利益纠纷,让她意外早逝。
自从母亲走后,父亲出于妻子的爱,纠结于家庭保护,产生了强烈的不安全感,这也让父亲不能自已。
只有那私立学校,安全。
父亲就把秦龙送进私立学校,5岁半。然私立学校保姆式教育却隔绝原本的天伦。
长大了,父亲也不让他到自己的饭馆帮忙,也不让他参合到他那些朋友的圈子。
秦龙就隐在家里,基本绝缘于社会群体,只有独单一个人练习父亲传授的武术和复习功课。
就这样,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秦龙只能和父亲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相依为命,相约到上大学。
今年,秦龙中学就要毕业了。
可就在这时,父亲所在社团发生内讧,都持续了两个星期了,内讧规模愈来愈大,越来越激烈,没有人能控制住了。
父亲也必须要拿起他年轻时的那把刀,但他现在已经年老体衰,他已经不能为自己的儿子遮风挡雨了。
父亲默默的卖掉香港的房子,将所有家产都集中起来,让儿子定居到英国,让他在英国报考了自己认为绝对高大上的牛津大学法律专业预科班,让儿子远离这片江湖,让儿子迈向新天地,让儿子开始与父不同的人生。
江湖是什么?就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父亲早明白这点,也早就完成的后路选择,只是秦龙不知道。
父与子……
秦龙就这样,被离开父亲,被来到在这鬼佬的地方,去实现黑衣假发、出人头地的父亲梦想。
秦龙三步两回头,拿上英国的户口本,离开这生他养他的地方,漂洋过海,独自一个人悄悄地来到英国。
那该死的白人的伦理,让秦龙更加重了人生地不熟的疏离和举目无亲的寂寞。
就在失去父亲音讯的两个星期后,他突然收到一份来自香港父亲的信,其实这是一份遗书,告知让秦龙移民定居留学英帝国的前因后果。
遗书不长,信中最后父亲对秦龙说道:“抱歉,儿子,爸爸不能来英国享你的福了,爸爸想你妈妈了。”
秦龙在自己的公寓里嚎啕大哭,累了,醒来,信步来到一个华人开的小酒馆里。
只有烈酒才能让自己感到从喉到胃的那一线温热。
这糟糕的英国天气。
秦龙粗暴的拒绝了酒馆的华人老板相送的好意。
牛津城初夏的晚风,很凉!
秦龙低声哼着靡靡粤语小调,唱着那谁也听不懂的歌,踩逐着街道边老树的影子,缓缓地走着。
昏黄的路灯将秦龙背影投射水泥街道上,拉得长长的,灰色的,和那斑驳的树叶疏影一起摇曳。
秦龙只有想爸爸了,只有想小时候父亲那扎人的胡子,想父亲那粗暴的唠叨,想父亲在学校老师面前那猥琐谄媚的笑,想父亲夜里规范他武术动作那责打,想父亲一手喝酒,一手那拿着满分试卷,爱不释手的样子,……
想了,醉了,我也到爸爸那里去吧!
只有那一抹的温馨,让人怀恋!
依着老树,缓缓滑下,蜷缩一团,静静的,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