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谈,却也难敌情深自蹉跎。
“林落呢,还在昏迷中?”
“林姑娘喝了周伯的药后,毒迹已不再蔓延了,可是却迟迟不醒。”玉蝉见她饮了半盏,又往杯中绪茶,始终站着,“周伯说,那是两药相克,是药三分毒,更何况那是罕见之物。又说,尚缺一味药引子,否则,那毒物藏于经络之中,即便饮下解药,也消不干净,此毒怪异,非药引不可根除。”
玉蝉一边凝眉思索,一边重复周伯的言语,争取说得一字不差。
“非药引不可根除……”唐谷溪念了一句。
“是啊,周伯年老,这两天愁眉不展,几乎是夜夜在房中翻查古书,又亲自品尝草药,算是费劲了心……”
“林落自小在他跟前长大,周伯如此费心,也在情理之中。”她叹了口气,转头看看窗子,外面天已大亮,“好了,陪我去看看她吧。”
玉蝉点头,即刻过去开门。
林落的房门虚掩,唐谷溪进去时,见到了同方才一样的场景——床边矮凳上,冯昀歪着头打瞌睡,手肘支着榻沿。
见有人进来,冯昀睁了眼,就像从未睡着一样。
唐谷溪看见她憔悴的面容,心里突然闪过一丝生疼,冯昀总是这般,时而让她感动到不行,时而让她心寒到不行。
她对林落,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是怎样的事件,迫使她即便被林落指着鼻子说送走婧儿,她也毫不动摇,依旧对她不离不弃、关怀备至?
“妹妹的眼好了?”冯昀的声音很平静,大抵是太过疲累了,以致提不起音调来。
“嗯。”唐谷溪点头,走至床前,朝林落看了一眼,见其脖颈上紫痕已消,睡态平静,遂放了心,“药引……是什么?”
“是血。”冯昀轻叹一声,目光落到榻上。
“血?”唐谷溪眼神一凛,“那为何还不……是什么血?”
“是亲人之血。”
亲人之血?
唐谷溪心底才燃起的希望,瞬间扑灭了,眼神一片黯淡,像被阴云遮住的星。血,为何偏偏是亲人之血,偏偏是这个药引子?
她终于明白了众人为何愁眉不展,为何整整三日不见任何进展,为何周伯急得整夜睡不着觉……
这味药引子,怕是世间最难求的。
要找亲人之血,得先找到亲人才行。而林落身为孤儿,尚不知爹娘在何方,又从哪里寻来兄弟姐妹的血液?岂不是天方夜谭?
上天给他们各自,都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师娘都无法子,可见她也不知其父母究竟在何处?林落来时方五岁,而今过去十七年,一个新起之国都能养精蓄锐步入繁盛了,况是泱泱大地上平凡的两个人?
平凡?
她的父母、家人,当真平凡么?
唐谷溪心头一颤,不由再次向榻上望去,胸中生起百般疑惑。她……林落……到底是谁?
“我去看下林寻。”唐谷溪淡淡说了声,再无多言,转身走了出来,“你回去歇着吧,我已无事,别跟来。”她对玉蝉吩咐。
玉蝉正想说什么,却见她已下了台阶,快步向外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