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三遍,天将拂晓。
尹秀在床上辗转反侧。
身体酸软无力,脑子里浑浑噩噩,像是有上万个人在吵架,沉痛得像要炸开。
两世的记忆交叉、重叠、融合在一起,非常的混乱。
她确定自己是穿了,原主跟她同名。
只是原主身体和境况,糟糕到她想撞墙。
正郁闷着呢,忽然听见有人拍门。
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尹秀,你个死蹄子,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你要饿坏桂枝和她肚子的孩子,我抽不死你!”
尹秀皱了皱眉,躺着没动。
房门被拍得梆梆作响,老妇扬声大骂,“你个不下蛋的小贱人,昨日让你去挖野菜,两手空空回来,今日又偷懒不起,没用的废物,难怪我儿子瞧不上你,爬上他床都给踹下去!”
尹秀翻个身,依旧没理会。
老妇拿她没办法,狠狠的踹了几脚房门,便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尹秀从胸腔内吐出一口浊气,开始梳理脑子里的记忆。
这老妇是原主的婆婆殷氏。
以前在原主面前装得慈眉善目的,可自从原主父母去世、她儿子和桂芝珠胎暗结后,她刻薄重利的本性,便慢慢显露出来。
对原主的厌恶,也不再掩饰。
她知道原主最在乎什么——是她儿子!
稍不如意便骂原主生不出孩子,不住的往她心窝里捅刀子。
见软弱木讷的原主难过落泪,她心里就舒坦了。
然而,她不知道,原主高热了好几日,昨儿夜里猝死了,换了个现代灵魂。
她的谩骂,没起到效果。
从今而后……
思绪忽然被打断。
殷氏在外头喝问,“小野种,说,鸡窝里的蛋是不是你偷的?”
没人回应。
尹秀却是心头一紧。
那老货又要拿石头出气!
她挣扎着起身,也顾不上头晕眼花,胡乱的套上外衣,趿着鞋扶着墙,跌跌撞撞的往外冲。
“我打死你个小畜生,让你装哑巴!”
殷氏手里拿着一根儿臂粗的棍子,一下又一下的,狠狠地抽在石头身上。
瘦弱的石头被她拽着根本躲不开,小小的身子颤抖着。
他是个自闭儿,连叫一声都不会,只睁着一双惊恐无助的眼,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殷氏骂的话不堪入耳,打得也毫不手软。
“住手!”尹秀冲出来,搂住石头的小身子。
“噗!”那棍子敲在她脑门上。
尖锐的钝痛传来,她下意识摸了摸,手上全是血。
她气炸了,杀人的目光瞪向殷氏,伸手拽住了木棍。
殷氏看她满头满脸的血,心里也有些慌。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手里的木棍便被一股大力给拽走。
“小贱人,你……”不等她开骂,她膝盖重重的挨了一记。
“啊!”整个膝盖好像要裂开般,疼得她站立不住,一下子跪了下去。
浑身直哆嗦,“你个贱蹄子,反了你!敢打婆母,让我儿休了……”
尹秀闷不做声,手里的棍子砸在她左侧的颈脖上。
殷氏白眼一翻一闭,便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娘!”
王桂芝被小丫鬟搀着,从房门里急急跨出。
却有道身影比她更快,从门外急匆匆奔到殷氏跟前。
这人撩起衣摆蹲下,摇了摇殷氏的身体,又去掐她人中。
见她没醒,抬眸看向尹秀,质问,“你对我娘做了什么!”Μ.
以往那清明澄澈的双眸,此时怒意沉沉,透着厌恶,如同大山般朝她压来。
尹秀没回应,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涌起涩痛——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情绪,不是她的。
此人是原主丈夫,顾南卿。
三年前,原主和爹娘还在县城里经营着一家小饭馆。
顾南卿乡试名落孙山,在饭馆里喝闷酒。
原主被他清冷俊美的外表吸引,见他伤心狼狈,不禁怜惜。犹豫再三,鼓起勇气,上前与他答话。
他矜持高傲,瞧不起她这个沾满铜臭的小商女。倒是前来寻他的殷氏对她很热情,百般讨好。
后来她才知,他家道中落,债台高筑,而她父母小有积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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