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男人走车厢内便停下,自顾自地将小推车里的东西拿出来,说:“乘客们请来拿一下晚餐,可餐车里食用,也可带回你们居住的车厢食用,餐盒里面包括餐具,如果还需要多余的也可吧台上拿。这些是你们居住车厢的卡,没有号码,空的客厢可住。”
燕危顺着这人的动作看去,离这个乘务员最近的餐桌上摆着十六份餐盒,每个餐盒用塑料袋装着,确实可直接拎走。而乘务员所说的卡,分别放每一个塑料袋里,想来是要和食物一起拿的意思。
乘务员放下之后说:“我就住下一节车厢,有问题可随时来找我。”
话虽如此,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声——是去不知道多少个副本的人,已没有人会做那种副本一开始就拉着可疑npc试探问话的蠢事。
乘务员似乎当真只是一个负责安排这些琐事的乘务员,他放好这些东西,便转身,推着餐车往他来时的车厢离去。
晦暗的黄光摇曳着照下,拉扯出年男人的身影,越拉越长,直年男人消失前方的车厢里。
列车外还下着雨,哗啦哗啦的声响和列车行驶的机械声混杂一起。
燕危次数一下餐盒的数目,还是十六。
站台的时候,他上车前就数当时上车的人数,也是十六个人。而现车厢里虽然看不太清人脸,但也是十六个人,和餐盒的数目一致。
副本常玩鬼怪混入玩家的把戏,所大家对人数格外敏感。目前来看,人数似乎没有什问题。
一片沉默,丁笑第一个上前,随手拿两个餐盒,一个塞给许妙妙,说:“我刚才看一下车厢前后的指示牌,餐车的前后是客厢,只要有卡应该能选择入住,这种随机发放的餐盒有没有问题完全是看运气。我先带着秒秒收拾一下安顿下来,各位请便。”
高层人数少,不会像低层一样混乱。如果不是后面有必要或者已结仇,高层玩家们起码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客气的。
许妙妙跟丁笑身后,小声说:“丁姐,我们要不要和玄鸟一起行动?你和玄鸟的林情不是关心不错吗?我看那个赵景臣似乎不怀好意,林情带两个第一次来八十九层副本的‘新人’,可能会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个燕危我打交道,我们要是这次能给他个人情,不会亏。”
“现还不用,”丁笑微笑着摇头,脚步未停,“我们……说不定还得依仗他们。”
丁笑领着许妙妙走之后,其余的人也上前随便拿起餐盒去找住的车厢,燕危人也是如此。
唯有赵景臣,燕危拎着一个餐盒转身的时候,他勾勾嘴角,轻声说:“你的脸很好看,比我用的那些姑娘的脸好看。要是死,记得保护好你的脸。”
燕危动作一顿,转头看向赵景臣。他看不见赵景臣的上半张脸,只是扫一这人的下半张脸,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可能是副本记录里看?他第一次登楼的时候可还没有赵景臣这号人物。
晏明光似乎也听他们两人的动静,回身冷冷地看赵景臣一便直接拉起燕危的手走。
赵景臣骤然被这一看,下意识便被晏明光的目光看得浑身一僵。而紧随其后的林情也冷冷道:“嘴巴干净,否则我让你死得和你的嘴巴一样脏。”
赵景臣咬牙:“你们还真护着他,可我偏偏喜欢摧毁这种被捧着的小新人。”
林情似乎懒得理他,已然和晏明光还有燕危一起往后头的车厢走去。
列车仍然荒郊野外行驶着,车窗外的雨幕十分浓厚,夹杂着冰凉的雾,给车窗蒙上一层水帘,让人看不太清楚外头的情形。但外头似乎也没有什好看的,全是各种乱石野草遍布的荒郊野外。
晏明光和燕危走几节已有玩家选好的车厢,来一节空客厢前,拉开推拉走去。这几节车厢是卧铺,相对着有两个床位,还有上下铺,一共四个床位。央靠窗处还有一个小桌子,桌子上空一物。
从陈设来看,和普通的列车卧铺没有什区别。
“看,”林情身后走来,“每节车厢有三间这样的房间,卫生间是公用的,每节车厢一个。卧铺一样,他们搜,没有区别。我个人是觉得,光凭搜查是找不出什区别的。”
那就是凭运气入住。
“那就这里吧,”燕危说,“既然我们要先危险出现,精挑细选反而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们先随便选床睡,十二之前,要是有什异样,和我交换,我今天不死,有危险我顶着。”
晏明光说:“留心受伤。”
“放心。”
玩家之间虽然不会一开始就愚蠢针锋相对,但也是互有防备。三人来之后,林情拉上,毫不犹豫地反锁上。
天开始黑。
三人的餐盒还包裹着塑料袋放小桌板上,燕危站小桌板前,隔着窗户上流动的水珠望向窗外。白日和黑夜的交织,窗外只有一光,杂草碎石已看不清。车厢内的光已然亮外头,窗户上反光出燕危自己的脸。
倾斜的水流从车窗上自上而下顺着风的方向滑落,滑燕危面容的倒影。
“轰隆——”
燕危凝眸看一会,隐约只能看尽边的车身,似乎看不见列车的头尾。没有感知力的帮助,根本看不清外头的情形。他只好作罢,打算明天百日来看。
燕危准备转身,从车窗外收回的目光却骤然停滞车窗上。
满是水珠的玻璃上,反光着燕危面容的地方,一个模糊不清的白色人脸缓缓浮现。人脸苍白毫血色,脸颊上还浮现着腐朽的尸斑,一双睛一眨不眨地睁大着,没有任何的白。
全黑的双死死地和燕危对视,没有血色的双唇扯动一下,伴随着列车前行的杂声,缓缓咧开一个笑容。
燕危还未反应,腰间便传来一阵凉意。
他低头。
一双青白青白、指尖带血的手他腰间两侧自后方伸出。
他猛地转身——空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