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她就走了,搁在床头边的瓷碗还冒着热气。而盛从肃醒过来的时候,那碗粥早就凉透了。
下午,盛从肃在书房处理工作,宋如我提出要出去走一走。宋如我站在他跟前微微笑:“总是待在家里,好得慢,还是得出去走走。”
“那你等我一会儿。”
“不用,我就在小区里,不会出去。”
盛从肃一边签着文件,一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答应:“好。”
下午的太阳依旧暖洋洋的,宋如我一步一步挪动着自己的脚步,有些小心翼翼,她一个人在小区晃荡了一下午,一直到盛泱回来。
很快就到了与李木白约定的时间,宋如我又提出出门,这一次盛从肃甚至还主动给她派了车。
星湖街德云记,数十年如一日客流如潮。即便还没到饭点,大堂里面已经坐了好些人。宋如我到了的时候,店里面的老板看了她一眼,神情忽然间有些奇怪,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她送上了二楼的雅间。
李木白已经等在了里面,宋如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朝他礼貌地笑:“你好。”
他熟路地开始点菜,一边点一边嘴上说:“这里也变了很多,当初就是个小铺子,没想到现在也做得这么大了。”
宋如我依旧笑笑:“是么?”
“不过这么多年,老板却仿佛一直没有变。”
“小我,你还是素三鲜么?”
“李先生,你好像跟我很熟?”
岂止很熟?李木白自嘲地笑笑,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问她:“盛从肃答应让你出来?”
“为什么不答应?”
李木白点完单,有些不经意又有些理所当然地说:“他怕我将你抢走,毕竟我们才是相爱的人。”
宋如我的手一下子就收紧了,她抬起头来看李木白。俊秀清雅的人,说这些话稀松平常,真的像说一个事实一样。
“我们……”宋如我顿了顿:“相爱过?”
她站了起来,作势要走:“可是我现在是盛从肃的太太。”
“故事还没讲,小我,你何必急着要走呢?”李木白声音压抑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而且,你最喜欢的馄饨也没上来呢?”
“很多年前,我带你去吃西餐,你还吵着要来这呢。”
宋如我浑身一凛,动都不能动。迷雾重重,她披荆斩棘,总是做这样一个无望的梦。
“你出事前,恨不得要把盛从肃杀了,可是后来你从山上摔下来一直到现在居然跟他在一起。有时候我想,命运真是奇怪的东西,总是不来眷顾我。”
“小媳妇,你真的把我忘记了么?”
“啪啪啪”服务生敲了敲门,见到屋里有些尴尬的气氛,连忙搁下馄饨说了一声打扰了就立马出门。
宋如我不说话,馄饨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这是一种特殊的味道,宋如我说也说不清,总觉得心里就像是被刀捅了一下,疼得麻木。
“小我,我跟你是娃娃亲。你大概忘记了。我们都做过错事,到了今时今日,我们也都要老了,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你十八岁的时候跟我说,世界上最想去的国家是苏格兰。我问你为什么,你说那是世界上最摇滚的国家。我说你这个小媳妇还懂摇滚。”李木白顿了顿:“小我,我现在手上就有两张去苏格兰的机票,单程,这些年了,我兑现承诺,总归希望不要太晚。”
宋如我听了这些话,却依旧没有将背转过来,她只是沉默地听着李木白一点一点诉说着他们是如何认识的,又是如何分开的。
她听到了一个无比甜蜜和难堪的爱情故事,李木白一直讲一直讲。德云记很快到了饭点,楼下是人间烟火的味道,热闹一堂,可是楼上却安静无比。
“小我……”李木白的声音几乎绝望。
宋如我终于转过了身,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没有痛苦也没有怀念或者怨恨,她所拥有的只是平静。
她平静地对着李木白点点头:“再见。”
雅间的门被“啪嗒”一声关上,李木白坐了下来,碗里的馄饨早就没了热气,他却一声不吭甚至有些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所有过往,所有刻骨铭心,他最后得到了一句“再见。”真是可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