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落了粉红花瓣,飘飘悠悠落在李奏盖在背部的外衫上。
莲叶饮了两人的酒,自然伸手来护,想要挡住欲窥春色的晚风,自己却被船儿漾起的水波,一浪一浪推得心猿意马起来。
“阿奏快来!”洛泱的声音似乎在曲江池上空笑着朝他招手。
“好,我来了!”
莲花终于睡了,小船的激荡亦归于平静,两人微醺微醉,相拥枕在这层叠碧波之上,他们这才发现天都黑了。
远处游船里传来不绝如缕的丝竹之声,颍王靠坐在逍遥椅上,王雪儿在旁边给他打着扇子。
她今儿从观音庙里回来心情就很好,颍王很久没看到她笑得那样轻松,心里一高兴,让仆人再到庙里多捐了一倍香油钱。
坐在蒲团上的杨嗣复笑道:
“今日殿下与齐王对弈,胜负几何?”
“不胜不负,打了个平手。”两人也就下了两局,齐王就找了个借口走了。
杨嗣复若有所思道:“您说会不会是齐王猜到是我们在背后......所以才来套您口风?这个节骨眼上,您可万万不能被他吓倒。
我们已经准备好弹劾裴度支的奏本,苏元枫不在,他孤掌难鸣,若是能将他赶回东都,齐王的独角戏,就彻底唱不了多久了。”
“想不到笑到最后的是我李瀍......好,你去好好准备,裴煊是个心细的人,千万不要出什么纰漏。此事办妥了,本王给你记一大功。”
杨嗣复得了颍王示下便退了出去,几位乐工从外面进来,继续给颍王他们奏乐。
王雪儿等乐声起了,才小声道:“殿下,刚才说那位裴度支,是不是陈留大长公主的长子?”
“不错,是他。”
“我记得先圣还在的时候,经常念起远嫁的陈留公主......”王雪儿替颍王倒了杯葡萄酒,又道:“这位裴度支他是你正经表弟,就算是看在伱亲姑姑的份上,您也该放他一马。”
“话说得没错,谁叫他站在老六的船上,风浪卷起来,误伤也是有的。”
颍王与王雪儿年龄相当,两人性情相投,颍王对她另眼相待,王氏说的话,他倒是能听进几分。王氏耐心的说:
“杨嗣复原来结交的是安王,这次齐王那里出了些风吹草动,他便跳到您身边,这个人野心不小,您可不能跟着他走。
您一向宅心仁厚,修身养性那么长时间,躲过几次风浪,何必在这个时候卷进太皇太后与齐王之争?咱们坐山观虎斗,做您的富贵亲王不好吗?”
您只管收买人心,别的什么也不做。若是齐王真倒了,您觉得郭家还能撑着李成美走多远?
到时,您不想上,大臣们也会推着您上,这样不好吗?”
王雪儿从小入宫,也算是见证过王朝更迭,她说的“以静制动”,确实是颍王现在最安全的路。
颍王抬眼看看她,将她拉到自己大腿上坐下:
“你今天去拜了观音回来,好像比以前更有见识,早知我就陪你一起去。”
王氏将他乱摸的手推开,笑道:
“现在不行,观音娘娘说,七天后才是咱们的好日子。”
“观音娘娘连这都要管?”
“那可不是?”
王氏抿嘴一笑。
七日之后正是女郎替她算的好日子,她要好好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