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式走到这里,他现在真的后悔当年没有杀了他了。
萧璟也恨不得杀了他,所以双方终于开始了火拼。
萧璟挥了下手,于是嘹亮的号角声响起来了,攻城的部队冲上来了,沈郁站在城墙上没有动。
京师的城墙是最厚重的,这上面的防御工事也是最强的,重排弩、连□□,攻城机全都集中在了城墙上,一排排冰冷的武器对准着下面情绪激动的士兵。
他们一路很顺畅的来了京师,没有人阻拦,每路过一个城池,他们都关紧城门,龟缩城内,连抵抗都不曾,让他们以为沈郁的人马也不过如此了,所以此刻他们才真正见识了沈家军的厉害,真正见识了京师布防的厉害,千年首都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攻破的。
秦正站在指挥台上冷静的看着他们,在他们举着盾牌进入两百步时,他挥了下手:“所有投石车,方向正前,放!”
“噼啪噼啪”的机关发动声连续不断,犹如鸟群突然从空中飞过,无数的巨石带着凄厉的风声从天而降,雷霆般的落到了密集的攻击方阵中。
前来攻城的士兵躲闪不及,也没有任何的盾牌能够抵挡住这种杀伤力巨大的攻城器,大片大片的被砸成了肉酱,鲜血飞溅。
这种突如其来的伤亡给他们的打击是巨大的,眼看自己的同伴死的如此惨烈,他们害怕了,
他们是萧璟一路征收来的的兵,热血,满腔热情,所以充当了攻城的先锋队,而攻城的先锋队本来就是送死的,死的这么惨烈对于他们来说本能的生出了恐惧,他们歇斯底里的叫着,丢下了手里的盾牌,排列整齐的盾牌在投石的密集打击下四分五裂,他们纷纷的向后的逃窜着,然而后退已经没有路了。
后面万箭齐发,只要是回头跑的人都无一例外被自己的□□队给射死,被自己的军官砍杀,‘后退者死!’这几个血染的大字在士兵们的心中终于扎下了根。贺云看着萧璟眉头微微的皱了下,那虽然不是他的士兵,可他看着也心疼。
萧璟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看着他笑了下:“老弟,做大事者必须要心狠手辣,老弟你前面就做的很好啊。”
手不刃血的把沈家军五千士兵都烧了,这样的人他喜欢,够狠够绝情,这世上成大事者都是如此。
贺云听着他的话脸扭曲了下,可也无法说什么,他已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再也无后退的路了。
萧璟也不容许他有后退的想法,他安抚似的说:“老弟,你看纵览历史想想,成大事者无一不是老弟这般手段决绝的人,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皆是如此,秦始皇焚书坑儒,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哪一个不是鲜血累累,也正因为他们够狠,所以才成了一代皇尊。”
贺云看着他点了下头:“王爷说的是,贺云当为王爷身先士卒。”
萧璟笑了下:“好。”
随着他们两个人的说话,士兵们又一次的开始攻城了,这一次攻的狠,因为再也没有退路了,后退是死,前进更是死,厚重的京师要塞巍峨矗立,落石箭矢有如狂风暴雨,冲垮了一波又一波冲上来的士兵,一层又一层的尸体堆成了山,血水汩汩的流成了河,把整个护城河的水都染红了。
然而进攻一直都没有停,在萧璟的残酷手腕下,这几万攻城的士兵冒着生死一次次的上来,凭着这种决绝的进攻,他们也终于到了城下,攻城机,登云梯全都架好了。
沈郁遥遥的看着萧璟,几年不见,萧璟出息了,越发的残暴了,哦可以叫铁血手腕。
在萧璟的铁血手腕下,终于轮到他们艰难守城了。
攻城难,守城也难,刀剑无眼,炮火连天,整个城池都在摇晃,城墙上不时有人中箭倒地,守军伏尸喋血,墙上满是血淋淋的手印,空中箭矢横飞,传令兵在城头上奔来奔去,呼叫声此起彼伏,投石车、强弓发射的声音连续不断,箭矢、巨石,滚油迎面浇下去,爬上城来的士兵变成了一团火,惨叫声震的人耳膜作痛。
再怎么惨烈也终有爬上来的士兵,爬上来一个便是一场厮杀,防卫的压力一刻比一刻艰难,双方咬牙切齿,鲜血横飞,到处都是刀光剑影,惨叫声接连不断。
战火之时,时间格外的漫长,对于双方士兵皆如此,太阳终于在众士兵的期盼下,在萧璟的五次进攻之后缓慢的落山了,萧璟的部队后撤了,第一天攻城要的就是士气,士气越高伤亡越重,他得重新回去整军了。
夜晚到了,上下漆黑一片,城墙上的灯光也不足以照亮大地,整个京师进入了黑暗中,寒冬的冷气在这一刻毫无顾忌的奔赴而来,把城墙上的鲜血都冻住了,沈郁现在才顾得上打了个寒战,他在观战台站了一个下午,因为不知道怎么打仗,所以只能站着看,站了一个下午,手脚都冻僵了,小福子给他披了件衣服:“王爷,我们回去吧。”
秦正这一会儿已经安排好了守夜值班的士兵,也对他说:“王爷,你回去吧,这里我守着,不会有事的。”
沈郁点了下头,也知道自己在这里站着没有太大的用处,他沉默不语的下城墙,又沉默不语的回宫,护卫队这一次什么都不用干,只陪他回宫就可以,因为街上太冷清了,这才是守城的第一天,城内已经如此荒凉。
一旦开战死伤的不仅仅是人,还是人心,京师的百姓听着这一声声重鼓心都慌了,他们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战火,京师怎么可能有战火呢?
他们在城内慌了手脚,要不是沈郁关闭了所有的城门,他们都要跑了,在战火来临的这一刻,所有人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沈郁管不了他们只有下死了命令,所有人不得出城,凡是靠近城门者死!京师城门共有四处,每一处都重兵把守。
秦正对于他下的这个命令没有说什么,这种关头也是无奈之举,他们三万守军根本不是八万人的对手,如今只有死守城门才能有一线生机。
所以此刻沈郁没有在意,他缓步走在街上,没有上轿子,他就是想走走,回到宫里也睡不着,还不如这么走走呢,他不知道赫连现在到了哪儿了,已经一个半月了,算算来回路程也到了,可现在还是杳无信息。
沈郁知道这种打仗的时候要找到萧祁昱太难了,他一定是出城打仗了,萧璟既然敢凭两万兵马并打到这里,那北羌一定与他勾结在一起了,一定知道他去边关了,所有的兵力都会对着他。
沈郁拢了下披风,觉得自己的手脚僵硬,他在寒冷的街上呼出了一口白气,没有人听见他说什么,也不能听见,因为他说的是但愿萧祁昱福大命大,这是多么不恭敬的一句话啊。
沈郁想完了边关的萧祁昱,再去想南诏的顾飞,顾飞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南诏,他当时为了他的安全把他送到了南诏,可现在南诏与大梁开战了,那他一定不好过了。他的腿应该好了吧,只要好了,那一时半会儿就没有人能伤着他,不过也不一定,这个小孩好抱打不平,两国开战,他一定不会安稳的待着的。
沈郁深吸了口气,再去想想萧珩,萧珩目前是最安稳的,前几天还收到过他的信,可沈郁心里也并不舒畅,因为若有一天他与恭王爷开战,那么该怎么处置萧珩呢?萧珩纵然不喜欢恭王爷,可也毕竟是他的父亲。
沈郁冷冷的看着地上的月光,他多么希望恭王爷是安分守己的,可心中冰凉,那是一种本能的预感,恭王爷不会安分守己的,从那一盆‘天逸荷’就能够想得到,大皇子一直与他有着联系。
所以,现在他已经将恭王爷监视起来了,而这些他无法告诉萧珩。
沈郁冷冷清清的走着,他的心在这一个夜里碎成了好几瓣,没有一瓣让他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