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才终于分开,分开之后虽然都面带着微笑却又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只不过还处于错愕状态的旁人很难注意到这一点罢了。
“小意,跟你文浩叔道个别,咱们走!”小峰对我唤了声,我也只能极为不自然地照做,然后就跟着他走向了我们这边儿的人群。
见到小峰终于走过来了,他的人还有向西街的人一股脑全都众星捧月般地将他围在了当中,不断嘘寒问暖着,就好像在迎接救世主回归一般,而我则茫然地从他们之中穿过,神经好像都已经完全麻木了似的向前走去,眼中只有从远处向西街方向传来的光亮。
其他那些人似乎大多也都没太在意我,只有陈浩然他们几个人从人群里挤出快步向我走来,陈浩然还大声喊着意哥,可我却就像没听见一样,只是那么一步一步地径直走着,我甚至觉得现在我只要一停下来就会马上死去…
回到向西街后,小峰就好像什么都发生过似的打发各路人马各归其位了,而我则连这身早已肮脏破烂的衣服都没换掉,就把自己独自一个人反锁在了老房子的里屋,任凭陈浩然和黄思源俩人怎么叫门我也都只是蜷曲在床边默不作声。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又死了一回,所以在重新回到人间后,似乎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原本自己熟悉的一切,可是我也很清楚,这一切已经变得彻底不一样了,我的生命在那个山上的夜晚就被完全颠覆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幸运苟活下来的废物,即便获得了自由我也仍然什么都做不了,所谓的报仇不过就是我为自己偷生而编造的借口而已!
躲在在漆黑的房间里,我又难以克制地想起了孟露来,可令我都感到惊讶的是我竟然没有再掉一滴眼泪,即便我气得不断用力掐自己甚至是抽自己耳光,可眼睛就好像已经干涸了一般连一丁点的湿润都没有,但我心里明明却又是那么的痛苦难熬,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最终,肉体和精神上的精疲力竭还是让我没法控制地昏睡了过去,朦胧之中我仿佛又看见了那条脏兮兮的麻袋正被掩盖着某处不为人知的土地之下,我想要伸手去挖可手脚却好像被束缚住了一般没法动弹,直到这一刻我才在梦里真的哭了出来…
转过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醒的,我终于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才打开了面前那扇门走了出去,而陈浩然、胡俊还有黄思源此时都已经站在门口了,都在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我,虽然我知道他们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们的这种神情却好像是在深深拷问着我的内心,让我一时竟然都不敢与他们对视了。
“意哥,洗个澡,把这身衣服换了吧…”正把头深深低下之时就听陈浩然对我轻声说道,我没有答应只是闷声问:“有烟没,给我一根…”
胡俊闻听立刻掏出一支烟递给了我,我手有些发抖地夹住烟后忍不住偷眼瞄了瞄一旁的黄思源,而此时他正直直地盯着我,那急切的眼神令我顿时就乱了分寸。
“听说你出了事儿,小源子又特意赶回来了,这一阵儿可把他给折腾够呛!”陈浩然这时对我说道“意哥,到底是咋了啊,你和小峰怎么弄得这么狼狈,不是说他和老豹领你去外地避风头了吗?还有,孟露那丫头究竟哪儿去了,你知道不?”
“额…”听有人问起了孟露我不禁身子一颤,让还在以为那不过是一场噩梦的我不得不重新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之中,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只是低头抽着烟。
黄思源早就看出了我的异样,此时也按捺不住急迫地心情凑近到我身边问道:“苑意,你跟我说实话,孟露她到底哪儿去了,是谁把她给弄走的,她是不是出事儿了啊?”阵投页圾。
我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发现他的眼圈都泛红了,就好像是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我深知越这么闭口不言就越会露馅,最后只能咬了咬牙沉声摇摇头道:“放心吧,孟露只是被人带到别的地方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回来的…”
“真的吗?”黄思源仍然不太相信地高声问着,而心中早就翻江倒海的我却还是极力镇定地说:“当然是真的了,看你急的那样,她是不可能出事儿的,相信我…”
“好吧…”黄思源沮丧地应道,我见状还轻笑了下,可手中的烟却呛得我直想流泪,因为也许从现在开始即便是我也只能“相信”她只是丢了并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