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我守着你

去之后，打开灯，我将门关上，欲去拿衣服来换上，但我是房间阳台的门是开着的，雨水正从外面飘进来，那雨风声，好像一个女人在哭。

    我便走过去想将那闪门关上，但我用力拉门把时，那门纹风不动，就好像被卡住了一样。

    这扇门我白天关过的，很好关，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费力，我看了看门后的深色落地窗帘，难道是门卡住了？于是我走过去，将窗帘往旁边移去，门后立刻空了，那个在车祸中死于哮喘的小女孩站在门后，小手正抓着门把。

    “姐姐你为什么不救我？”她幼小的声音从她嘴里传出来，我全身一僵，不敢相信的望着她。

    “不，这不是真的，这只是幻觉……”我这样对自己说，希望理智可以将这眼前虚幻的画面驱逐掉。

    但并没有，那个小孩朝我这边走来，继续问我：“姐姐，你为什么不救我？”

    “别……别过来……”我朝她摆着手，然后快速往后退时，我感到头发上的雨水不断的滑过我的脸颊，我下意识的用手去抹了一把，便发现在我脸上滑过的并非是头发上的水，而是红色的鲜血，我忙往头顶看去，就看到天花板上，吊着一条血淋淋的女人腿。

    我吓得声音都出不来了，立刻爬到床上，用被子把身体盖住。

    只有这样，我才看不到外面那小女孩和她妈妈的腿！

    周围突然安静了，可这安静并没能给我平静，我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听着外面的动静，生怕有一只湿漉漉的手，会从被子外面伸进来，然后问我为什么不救她。

    不知过了多久，我似听到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也许又是什么幻觉吧，这样想，我用力抓住被子的一头，告诉自己，不要被这些虚无的幻象骗了，它们仅仅是因为我大脑的特殊，所以呈现得比较真实罢了！

    “夕阳……”好像是九先生在叫我。

    心里负荷已到极限的我，立刻将被子揭开，却看到房间的灯不知何时灭了，昏暗的光线中，有一个黑影站在我床边。

    我心头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人绝对不是九先生，九先生不会在黑暗里这样诡异的站着。

    而且，他现在与未婚妻在一起约会，怎么可能回来？

    没错，这绝对不是九先生，一定又是我的幻觉，我又卷缩回去，用被子盖着头，不去看，不被幻觉牵引，它就会自动消失。

    所以我小声在被子里说：“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嗯，会没事的……”被子外面那个男声学着我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我便捂住耳朵，不去听，管他说什么，都不是真的。

    “宋夕阳，为什么不开灯在里面自言自语？”听听，这声音越发像九先生了！

    一定是我心理对九先生出现的期望过高，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我应该打消这样的期望，所以毫不客气的骂道：“滚开，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在幻觉显然没滚开，甚至还用力来拉扯我身上的被子，我赶紧抓住，心中暗骂道：这幻觉都开始掀被子了，在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宋夕阳，你身上全湿的，被子都被你捂湿了！”

    我商量着说：“你是幻觉，不关你的事！”

    “赶紧起来，把衣服脱下来！”这位幻觉哥不依不饶的哄骗着我。

    失去了被子，我闭着眼睛不去看他，谁晓得睁开眼睛，幻觉九先生会不会变成其他死去的亡者？

    这时候，幻觉哥郑重其事的宣告：“我不是幻觉！”

    我怎么可能相信他，依旧躺在床上不动。

    幻觉哥说：“你可以睁开眼看看！”

    “我不会看的！”

    “就看一眼！”幻觉真有耐心，并且比我有耐心，既然看一眼，那就看一眼吧，于是我紧张地睁开一只眼睛去看，还真的是九先生的幻觉，就站在我床边上。

    他问我：“看到了吧？我不是幻觉！”

    我摇摇头，表示否认：“怎么可能啊，九先生现在正忙着呢，他不会回来的，你一定是假的。”

    如果真是九先生，刚才为什么那么古怪的在被子外面学我说话？

    他看我不信，又问：“你不信可以伸手来摸摸！”

    我想了一下，这个可以有，马上就坐了起来，他也坐到了床沿边上，在我伸手要去摸他之前，他说：“之后你赶紧把衣服换了！”

    我点点头，然后将手伸了出去，接着‘啪’地一声，我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手掌上立刻传来痛感，我心想，嘿好家伙，这幻觉这么逼真啊！

    “宋夕阳你故意的是不是？”对方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被我扇了一巴掌，显然气得不清。

    我点点头回答说：“我当然是故意的，想打你好久了，只是奈何你的淫-威，不敢动手而已，现在抽幻觉两巴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说完我又举起手掌，准备再扇过去。

    对方有了刚才的经验，一把就接到了我的手腕，愠色道：“你还打！”

    我一怔，这幻觉竟然还敢阻止我扇他！我二话不说，另外一只手又朝他脸挥过去，但这幻觉身手极好，瞬间又接住了我这只手，两只手都被控制了，我想了想，就伸叫朝他下面踢过去，他哪里肯让我得逞，双手用力一压，我整个人就往后翻，倒在了床上，并且我还承载了他一般的重量。

    “宋夕阳，你看看我还是不是幻觉？”他压在我身上，脸离我的眼睛只有五厘米之距，那双灰色的眼睛更是举世无双，到这一刻我才终肯相信，他真不是幻觉了！

    “嗯？”瞧我傻傻盯着他的眼睛没应，他霸道的想得到我的确认。

    “你……我……”原本对他这人有许多芥蒂，但两人以这种姿势相处着，所有的话在这一刻都变得有些不合时宜。

    显然，这种窘迫只适合我，与他无关，他颇有兴致的问我：“宋夕阳，今天当土豪的感觉如何？”

    我手腕用了用力，想从他的禁锢中脱离。

    他却因为这举动，又将力道加了一分。

    “撒完泼之后，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他明显因为那巴掌恼羞成怒了，这也真是奇了，向来以高冷自居的九先生竟然因为一巴掌将一个弱我压在身下！

    我毫无悔意的说：“不就是一巴掌吗？我挨的巴掌多了去了，现在身上承受的，更比这多更多！”

    对一个将我当做实验品的男人，我为什么要后悔？打他都算轻的了吧？

    他听到我的话愣了目光停止了一刹那，我没有自作多情的将这当成歉意，我问：“可以放开我吗？好疼！”

    九先生缓缓起身，去将干净的睡袍给我拿过来，我快速的冲了一个热水澡，才从浴室里出来。

    他还没走，坐在那张凌乱的床上，瞧我出来，便对我说：“床单都湿了，你去我的房间睡吧！”

    “那你呢？”

    他停顿了一下，才回答：“如果你害怕幻觉的话，我可以在旁边守着你！”

    这话让我的心莫名的紧了一下，然后我就昂首说：“我不谢你！”

    从这房间里出去，打开门时，坐在沙发上的唐尼把我吓了一条，他睁着眼睛，僵硬的姿态，就像一具尸体。

    没办法，我现在这状况，看什么都像尸体。

    “为了节约能量，唐尼晚上会进入休眠状态。”九先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哦。”我随意应了一声，就进了他的房间，他随后进来，看他身上穿着出去约会的衣服，不知道，他今天见到未婚妻心情是否愉悦，这个夜晚，有没有因为我半路出现扰了兴致，我只知道这夜晚自己过得真揪心，我问他：“你知道吗？我们回来的时候遇上了车祸。”

    他面无一物的俊脸上没有任何波动，这证明他是知道的。

    我又作出很镇定的样子说：“有个小女孩死了，我本来可以救她的！”

    九先生没有说话，他似乎知道我需要找一个地方发泄，就用那双情感贫乏的灰眸与我对视着。

    我眼角酸涩继续说：“她才十岁，就和当年，我被他们从垃圾桶里找到时一样大！”

    这话的尾音有些颤抖，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干脆就转身不去看他，钻进被窝里，仍由眼泪掉下来。

    当生命在眼前这样逝去时，即使，死者与我不曾相识，对死亡的敬畏，也让我的良心和感知倍受折磨。

    我更痛恨自己，那样懦弱，如果当时我的内心足够强大，也许我就可以救那个小女孩，即便她失去了她的妈妈，但她还有爸爸，她可以像同龄人一样长大……

    可是，十岁那年，别人给了我这样生的机会，今天，我却没有给十岁的她这个机会。

    我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只想一个人在这罪孽的空间里唾弃自己，然而，却有一双温热的大手从背后伸过来，他缓慢将我僵硬的身体移动，让我的脸面向他这边。

    不知他要做什么，心里又在想什么，我下意识地捂着眼睛，他却抓住我的手，用另一只手来帮我拭泪。

    那温热的指尖在我脸上划过时，我睁开眼睛，见他脸淡淡的神情，如一副生动的油画，而他眼中的柔波，便是这画的温暖色彩。

    我忘了哭泣，只剩下喉咙里有规律的抽泣声，且心中全是对他此刻这温柔举动的不解。

    终究还是理智在作祟，我说：“你不该这样对我，你是有未婚……”

    不过我的声音被他柔软的舌头，堵在了喉咙里，我鼓圆了眼睛，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也许，是另外一个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