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我回来看您了……
谭思古将花慢慢放到墓碑前,风吹过,花朵摇曳,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老爷子的笑容灿灿,眉眼慈祥,像是早将他们的幸福收入眼底。
回去的路上,沈灼静静坐在谭思古身边,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说:“谭思古,我们一家人能不能不要分离?”
谭思古一愣,忽而笑了一下,“当然了,永远也不分开。”
他握住她的手指,十指交缠,又问她:“蛋糕想吃什么口味的?”
听到“蛋糕”一词,坐在后座的谭久立刻叫道:“草莓——草莓!”
沈灼笑:“好,就草莓吧!”
路过蛋糕房,买了蛋糕,回到家时,家里人都在。
王嘉禾早就在忙碌了,准备了丰盛的午餐,谭思古把蛋糕放上去,所有准备也都齐全了。
沈烨也医院回来,对沈灼说:“26岁了,许什么愿望呀?”
沈灼问他:“你要许什么愿呢?”
沈烨“切”一声,道:“不告诉你!”
沈灼说:“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不外乎是婚姻大事吧!”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沈烨气恼,“多嘴!吃你的蛋糕吧!”
蛋糕蜡烛点上去,二十六两个字燃起。
沈灼心里满是流水般的温柔,她闭上眼睛,许愿,其实她也不知道还能许下什么愿望。她感激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让她在二十六岁这个最好的年纪拥有最美好的人生,与其说许愿,不如说感恩这一切……
沈烨也闭上眼睛,生日快乐歌唱完,两人睁开眼睛,吹灭了两只烛火。
谭久兴奋地尖叫起来,小丫头难得在这么多人面前放肆,撇了羞怯,扔了顾忌,在她爹怀里打滚,大笑,学大家说话,反而逗得大家欢声笑语。
正在沈灼跟家人沉寂在欢乐中时,她的手机在衣兜里震动。
她捏了捏女儿的脸,拿出手机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想也没想,就按下接听键。
“喂你好!”
闻到她带着笑声的问候声,对面的人迟疑片刻,才沉声道:“沈灼,生日快乐……”
男人的声音透过笑声直击沈灼的神经,她突然脑袋一片空白,心跳“突突”由快及慢,直到后来桌上的人都看出来她的异常,停下笑声看着她。
沈灼捂着话筒,喘了一口气,对谭思古道:“你们先吃,我接个电话。”
她把椅子挪开,桌脚摩擦地板发出难听的声音。
沈灼无暇顾及这些。
到阳台后,她听到对面男人浅浅的呼吸,他问她:“你在跟家人一起么?”
沈灼顿了顿,“嗯……”
“家里人都在?”
“嗯……都在。”
“沈姨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嗯……她现在有个老伴儿。”
男人笑声轻轻缓缓,“我听说了,挺好的。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沈灼道:“还好,没在忙,一直在家里陪孩子……”
“啊……你的孩子……久儿?”
“嗯。叫谭久。”
他道:“我见过她。我是说,她长大后的样子我也见过一次,很漂亮,像你。”
沈灼压住胸口,慢慢道:“谢谢……”
两边数秒的安静后,沈灼看到脚下的身影慢慢靠近。
谭思古立在她身后,她回头,放下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角,眼里充满恳求。
这时,电话里的人叫了她的名字——
“对了沈灼……”
那人放低了声音,徐徐道:“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沈灼,这是我欠你的。”
沈灼的手被谭思古牵住,他将她拉到身边。
沈灼靠在他怀里,才觉到可靠,也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她回复道:“我也欠你一句……谢谢你。卫渠,谢谢你曾经陪我度过最令我煎熬的日子……”
她此刻已记不清卫渠的模样了,过去和现在都交织在一起,成了模糊的幻影,但庆幸,她还记得樱花树下那个少年——
当时年少春衫薄,他手里的画笔支撑了她的人生,复活了一个女孩儿的希望。如今时光让人变了颜色,将他们拉扯地越来越远,如今不得不道别。
但她想,那个少年,应该也还住在他的身体里。否则,她不会听到他如此坦荡地对她说:“沈灼,你要相信我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你幸福的人,真的,祝你幸福……”
所以从此,再无牵连和不舍,再无恋慕与怨恨……有的只是对彼此最真心的祝福……
电话那头声音断绝。
沈灼收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上面都是湿润。
谭思古拥抱她,闷声道:“如果让久儿看到你哭鼻子,肯定要笑话你,她才两岁都已经不爱哭鼻子了,你都二十六了……”
沈灼哭着捶他后背,“你讨厌!”泪水却汹涌的更厉害。
谭思古哄她,像哄孩子,“好啦好啦,我知道……”
“我知道沈灼,不要怕,我会永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