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说我不要心浮气躁,要乐观地面对眼前的一切困难。安德老伯是一个智者,他虽然不知道我的真实的身份,不知道我遇到了什么,但他说的话却总能触及我的心灵,给我鼓舞。他每天都会给我讲他从军时的故事,教我如何从逆境中寻得生存和胜利。有的时候,安德老伯为了帮我排解心中的苦闷,会带我到房屋后面的池塘钓钓鱼。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我已来到这个小村子一个月了。
“救火……救火啊……”这一天,我和安德老伯刚刚钓鱼回来,忽然听到有人高声呼救。安德老伯焦急地对我说:“海儿,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嗯!”我快步寻声找去。原来,村中一户人家的燃气炉发生了爆炸,大火迅速漫延,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被困屋中。火势凶猛,火场附近炽热无比,村里没有好的消防器械,只能靠人力泼水救火。大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孩子的哭声隐约可闻,孩子的母亲哭得撕心裂肺,但大家却无计可施,只能拼命的提水扑火。我看情势紧急,顾不上多想,就近从一户人家里抻出一条毯子,用水浸湿后就要钻进火场。就在这时,阿泰医生拉住了我“海儿,你干什么,不要命了?”“顾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说完,我用毯子将头一埋钻进了火场。
火场内浓烟弥漫,我被呛得不停咳嗽。看着已成火海的房子,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闻着孩子的哭声硬着头皮硬闯,只求能够幸运地救出她。火场外人声嘈杂……“孩子你在哪……不要怕……叔叔来救你了!”我大声地呼叫着直奔哭声传来的方向而去。火越烧越大,不知何时,孩子的哭声停止了,我立刻意识到,孩子被浓烟熏死了过去。我加快脚步,拼命地搜寻着,最后终于在墙角处找到了那她。看着孩子并未受到什么外伤,气息尚存,我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我将孩子揽进怀中,在浓烟与烈焰中狂奔向门口。可眼见着就要到门口的时候,大门却轰得一下垮塌了。万分紧急之下,我抱着孩子跃上窗户,一边大力地踹着燃烧着的窗框,一边大声地呼叫村民过来接应我。
“海儿……快出来……”村民大声地叫喊着。咔咔……窗框终于被踹开一个口子。“接住孩子!”我大喊一声,将孩子顺窗户扔到了窗外接应我的村民手中。村民接到孩子后,迅速跑到一边对孩子实施救治,其他的人则拿着脸盆水桶,前赴后继地向我所在的位置泼着水,意图帮助我逃出火场。我身上的毯子此刻已经开始燃烧了,看着被烈焰包围的窗口,我甩掉毯子,倒退几步,心一横,紧跑几步纵身跃起,跃到了窗外。可是……就当我准备起身逃到安全地带时,一块燃烧的防水油布坠落在了我的左腿上。登时,左裤腿呼地燃烧了起来,油布中的油脂与燃烧的裤腿混杂为一体,紧紧地包裹着我的左腿,一股巨痛从小腿传至我的全身。村民们不停地向我身上泼水,可腿上的火却丝毫不见熄灭,眼见着我的腿就要被烧成焦炭,阿泰医大声招呼村民:“把海儿的腿埋进土里……”听到阿泰的招呼,村民迅速就地挖土我的盖在左腿上。
很快,腿上的火被扑灭了。阿泰对我说:“忍着疼,我现在帮你把腿上的油布撕下来,再晚了会很难处理的。”此刻我全身都已被汗水浸透,我咬着牙,狠命地点了点头。撕油布的过程异常痛苦,当最后一条油布被撕下的时候,我一下子疼得昏死了过去。
“咱们这的医疗条件太差了,必须得把海儿送到番明市救治,不然他的腿就保不住了。”“恐怕来不急了,海儿的腿伤不能等到番明市再救了,用土法子吧。”在我醒来的时候,只听到阿泰在与安德老伯商量如何救治我。“安德老伯……”我撑着身子大喊道。安德老伯与阿泰闻声走进屋里。“安德老伯,您知道,我是一名战士,不能没有腿呀!”我眼含着泪水对安德老伯说。安德道老扶我躺下,坚定地对我说:“放心孩子,我一定会保住你的腿的……”
三天后,我有左小腿已肿胀的粗了两圈,黄水脓汗不断从裹腿的纱布中溢出。看着已经开始腐烂的小腿,我反问自己:“难道真得就这样废了吗”这时,安德老伯拿着一个玻璃瓶走了进来。“安德老伯,您看我的腿,已经开始腐烂了,是不真得保不住了?”安德老伯说:“怎么会呢,我说过,一定会保住你的腿的,你看我带来了什么?”我看了看瓶子,里面有很多迷色的小颗粒。“这是什么?”我问道。“虫卵!”安德老伯说。“虫卵?”我疑惑地重复了一下安德老伯的话。安德老伯说:“没错,虫卵,蛆虫的卵。”“您难道准备用蛆虫给我治腿吗?”我问道。安德老笑着说:“是的,这是一个古老的医治烧伤的方法。”“不行……安德老伯,蛆虫是食腐动物,它们会把我啃得只剩骨头的。”安德老伯说:“不用担心,我们利用的就是它们的食腐习性,相信我,不会害你的。”我看着安德老伯坚定地眼神,点点了头说道:“好,那我们就搏一搏吧!”
安德老伯帮我解开裹腿的纱布,然后将虫卵散布在腿上。过了多半天时间,蛆虫一个个孵化了出来,并开始啃食我腿上的腐肉。说来也怪,那些蛆虫只啃食腐烂变质的肉,对周边的好肉一口不咬,不但如此,一旦它们啃到腿部有新鲜血肉的时候就是停止啃食,转啃别处腐肉,而它们的排泄物中又含有效用极高杀菌盐,极大地提高了我腿伤的愈合速度。三天后,我的小腿已完全消肿。随后的日子里,阿泰医生又对我的腿做了精心的治疗。一个月后,小腿的烧伤竟然痊愈了。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已进深秋。我决定离开村子,重新开始我的战斗……
当安德老伯听我说要离开时,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孩子,你是一名英勇的战士,也应该回到自己的战场了,但是你现在腹背受敌,不应该再独自留在丛林作战了,我建议到城市去,城市易于你隐藏、生存和战斗。如果你同意的我建议,我可以联系车辆送你到曼谷,我会让维拉给你安排住处的。”“不行,安德老伯,维拉阿姨他们都是普通人家,不能因为我让他们惹上不必要的灾祸。”我否定了安德老伯建议。安德老伯说:“你不用担心给维拉他们带去灾祸,我既然让你去,就一定会有所安排的。”“不行,我觉得还是不妥……”安德老伯问:“孩子,你还有什么别的顾虑吗?”我摇了摇头。安德老伯说:“好了,既然没有别的顾虑,事情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今天晚上就出发。”
临去曼州前,我又看望了一下阿泰医生和先前救的孩子,我没有跟他们说我要离开村子。
晚上,待我收拾好行囊之后,安德老伯从壁柜中取出一把精制的匕首。他对我说:“这把匕首代表着我们国家战士的最高荣誉,今天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战胜你的一切敌人!”我接过安德老伯手中的匕首,只见剑身银光闪闪寒气逼人。“老伯,这是您的国家赋予您的荣誉,我不能要!”安德老伯说:“这是军人的荣誉,不是我的荣誉,军人的‘荣誉’不是摆放在陈列柜中供人观赏的工艺品,而是应该在战场子上血见敌人的!拿着吧孩子!用它继续你的战斗吧!”“嗯!”我虔诚地将匕首放于行囊之中,站直身子,向安德老伯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踏上卡车,伴着夜色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