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间,里面记录的,也大多是小喇嘛走出草地后的一些琐事,以及对草地里那段经历只言片语的回忆。
不同的是,在每一页的最下面,都会出现几个汉语单词,而在这一页的背面,又写满了这些单词。
随着一页页的翻动,卫燃也知道了有关小喇嘛更多的故事,他在加入红军之后,在炊事班工作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然后被选入了手枪班,就连那支盒子炮也成了他的武器。
再后来,建国后的昌都战役,他也是第一批打进昌都的军人。 此后负伤退役丢了半条胳膊,他又将那支盒子炮交给了自己的妻子季护士,由她带着那支枪奔赴潮藓战场,却.再也没有相见。
“今天,我决定带着姜季和红军,去找刘班长的孩子,看看他们过的好不好,是否需要帮助。”
在其中一页,卫燃轻声读出了纸页上工整的繁体汉字。
在这一页另起一行,小喇嘛却又写道,“见到了嫂子和侄子侄女,他们还不知道刘班长已经牺牲了。
嫂子听闻噩耗伤心欲绝,侄子新民在几年前就已经参军,如今恰逢回家探亲,不日将回潮藓继续同帝国主义战斗。侄女已经嫁人,孩子尚在襁褓,生活过的颇为拮据。”
再往下看,又一次重起一行,内容也和上一段似乎没什么关联,“带着姜季和红军回来之后,日思夜想,决定找到刘班长的遗物交给嫂子留作念想。
也算对刘班长,对侄子侄女有个交代。只是不知道,时隔这么久,是否还能找到那个小山包。”
继续往后翻,下一页的字迹却换了个颜色。
“教书廿九载,预感时日无多,心中遗憾有四:
其一,至今未能找到刘班长的遗物。
其二,山城堡战斗中,因为初上战场,慌乱中遗失了从土司家借走的相机和过草地时拍的胶片。
其三,没能给国家培养更多识字爱国的蕃民子弟,实在愧对党和国家。”
写到这里,接下来却又换成了奘文,金色的奘文:
最后的遗憾,我想我的卓玛了,自1952年秋开始,日日夜夜的想。
如果人有来世,哪怕需要再爬万万座雪山,需要再走万万里草地,我也想再见你一次。”
压下心头的苦涩,卫燃将发黄的纸页往后翻了一页。
在这一页,却又变成蓝色的钢笔字,用工整的繁体汉字写着,“姜季、红军,待我死后,帮我穿上我的旧军装,治丧无需大操大办,电报通知红军和新民、新姝即可,遗体送至草地深处,随意寻一地行天葬。
姜季,你要专心经营诊所,为百姓治病救命,你也是党员,要时时刻刻把老百姓放在第一位。
红军,你与新民要好好生活,抚养孩子。另外替我向新民、新姝道歉,我没能找到他们父亲的遗物,希望他们不要怪我。”
抬头看了看眼眶通红,努力捂着嘴巴的拉姆,以及坐在旁边的姜季老爷子,乃至坐在他左右陪伴着他的姜向阳和央金夫妇,卫燃将这沉重的纸页又往后翻了一篇。
出乎他的预料,此后的几页,竟然全都是一副副画工惟妙惟肖的钢笔画。
这一幅幅图案里,有刘班长,有张二娃,有李壮,也有季护士和小喇嘛自己,更有姜裕,有那些自愿留下的病号伤员,乃至刻在松树上的遗嘱,也有用身体保护那些革命武器的护士王珍。
那里面还有跳进泥沼里,只为了给大家弄些马肉吃的刘班长,有即将沉没在泥沼里的张二娃,还有背着季护士的背影,和挑着担子的背影等等等等。
在这些钢笔画的背面,小喇嘛还详细的写下了当时发生的事情和面临的困境。
而在最后两页,却是两个玻璃药瓶和一个更大号的广口药瓶。
他分明记得,那个药瓶子曾经装着他们唯一的药品——那些马粪包的孢子。
但在这钢笔画里,那药瓶子里,似乎还有两个胶卷。
“我们找到了这个”
夏漱石嗓音嘶哑的说道,同时还伸手指了指最后一页画的那俩药瓶子。
说完,他又看向姜季,“老爷子,明天我的老师就会把另一个药瓶子送过来。”
“好,好”
姜季老爷子连连点头,接着扭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向阳,给你叔叔和姑姑打电话了吗?”
“打了”姜向阳大叔连忙说道,“他们明天就赶过来。”
“好,好氨
姜季再次看向卫燃和夏漱石,“小伙子们,我要好好感谢你们啊1
“还没结束”
卫燃看了一眼夏漱石,接着把那记事本往前翻了一页,指着那个马粪包药罐子图画,格外认真的说道,“老前辈的遗憾有四个,我们找到了刘班长的遗物算是弥补了第一个遗憾。
“姜大叔,您培养了如此优秀的儿女,无疑弥补了第三个遗憾。老前辈在天有灵,肯定已经和他的妻子相见了。
但现在还有一个遗憾没有完成呢,所以这件事还没结束,姜老爷子,您就算想感谢我们,也要等等才行。”
“卫燃,你要找到这个?”夏漱石指了指纸页上画的那个药瓶子错愕的问道,“这可不好找1
“你能无意中发现第一个药瓶子,我能在有线索之前巧遇姜大叔一家。”
卫燃认真的说道,“这么小概率的事情都让我们遇到了,我相信,我们总有办法找到遗失的药瓶子的。”
闻言,夏漱石咬咬牙,“行!那咱们就试试1
“所以你真的是个正经历史学者?”原本眼眶通红的拉姆突兀的问道,“我还以为你”
“什么?”自觉刚刚才帅过卫燃见这姑娘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你你自己看看吧”拉姆很是犹豫了一番,终于还是拿起手机,翻出不久前才加上的,那个名叫张扬的微信朋友圈,随后递给了卫燃。
“雾草!我遇到那个苏俄总嫖把子了兄弟们1
看了眼这条朋友圈的文案,卫燃不由的抽了抽嘴角,接着又点开文案下的那几张图片。
这里面有中午的时候,他和张扬以及姜大叔一家拍的合影。
也有卫燃不久前因为险些死于空难谋杀的新闻截图,更有他带着一群漂亮姑娘从机场里走出来的照片。
甚至还有更久之前,他带着那一大群姑娘们在游乐场里玩的照片。
“这哪个活神仙给你起的外号”
夏漱石凑过来瞟了一眼之后乐不可支的说道,“啧啧啧,苏俄总嫖把子,这绰号可比穗穗的因塔女王还响亮呢。”
“我真是多余把那个混蛋的车子从烂泥里拽出来”卫燃抽抽着嘴角嘟囔着,顿时也让原本陷入悲伤情绪里的一屋子人笑出了声。
“嘿嘿!这下看你这个国际人渣还怎么祸祸单纯善良的拉姆小姐姐。”
红源县城,某座小宾馆的包间里。
那位名叫张扬的自驾驴友盘腿坐在单人床上,手里捏着一罐冰凉啤酒,一边看着朋友圈里不久前才被新认识的藏族兵姐姐拉姆点赞的朋友圈,一边自鸣得意的念叨着,同时还不忘拿起一条姜大叔送的牛肉干狠狠咬了一大口。
他倒是对那个名叫拉姆的姑娘没什么非分之想,对卫燃更是没什么恶意,单纯就是出于好心,不想漂亮姑娘被人渣骗了罢了——他才不承认他是嫉妒。
“阿——嚏!阿嚏1
姜家客厅里,卫燃连着打了两个喷嚏,那姜老爷子,也立刻催着他吃药,而姜向阳大叔,也热情的邀请他们兄弟俩今晚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