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酒楼开了一家又一家,竞争激烈,诚信越发可贵。
能在船上走货的人,那都是经年的商人,不可能只走一趟。年年月月,一趟又一趟,双河镇上谁家酒菜好吃,谁家客栈住得舒服,客商们如数家珍,一传十十传百名声就传出去了。
这也是德胜楼不敢冒险换掉农闲庄这个供应商。
别说整个武清县,就是隔壁几个县,包括整个府城,都找不到能替代农闲庄的供应商。
于是就有了传闻,说云霞山因为有了云霞观,云霞观有了青云子叶慈师徒,本是一贫瘠山沟沟转眼就成了风水宝地。
若非云霞观不对外开放,不接受俗世香火,生意人早就踩破了云霞观的大门槛。
用青云子的话说:“烦得很!”
若是对外开放,接受香火,道观至少要添上二三十号人,才忙得过来。
青云子要潜心修道,哪里受得了这般俗世吵闹。
若不是看叶慈可怜,他都不肯收叶慈做徒弟。以他的本事,又岂会在乎那点香火钱。
叶慈肯定是坚定执行师父青云子的命令,说不开放就不开放。
除了定期派人维护打扫,看看山上那群已经变成野鸡的家鸡,平日里云霞观都没人。叶慈自个都很少上去。
她有点怕!
不是怕道观冷清,而是怕祖师爷怪罪,嫌她不用功,开窍开了个寂寞。气感时灵时不灵,望气之术修了个半桶水,啥也干不了。也就偶尔看个天气,测个风向。
卜卦测算更是一塌糊涂,连青云子亲手开光有道法加成的铜钱都嫌弃她的烂水平。
就这她岂敢独自上云霞观找打。就不怕半夜三更祖师爷入梦,在梦里面将她狠揍一顿吗?
还是乖乖呆在庄子里,吃香喝辣,爽死了!
难得来一趟农闲庄,林掌柜提出想和叶慈见一面,拉拉关系。双方合作多年,喝杯茶总是可以的吧。
吴庄头告诉他,“我们东家未必有空。章先生管得严,每天督促东家读书用功。这个时辰,东家正在头悬梁锥刺股。你要是能等的话,半下午或许有空。”
“可惜了!我得赶回酒楼,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你们东家当真在读书?”
“岂能有假。章先生凶得很,谁的面子都不给。”
“你们东家那么凶,竟然干不过一个老头子。”
“呸,你才凶。我们东家可讲道理了,何曾凶过。还有,不许说老头子,那是章先生,尊贵人,是我们东家的义父,懂了吗?”
林掌柜秒懂。
人人都有一颗八卦心,林掌柜也不例外。
“你们东家和侯府那边,嗯,真的分开了?”
“京城的张家知道吧?皇后娘娘的娘家,他们家的二管家如今就在我们庄子里。”
吴庄头呵呵一笑,言下之意就是在提醒林掌柜别多想,不该有的心思就给按住。
没了侯府,还有张家做靠山。
张家比侯府强十倍。
林掌柜倒吸一口凉气,“张家啊!”
那语气,那眼神,只能仰望啊!
京城张家,是他这辈子都勾不着的大豪门大家族。这般家族的二管家,对他而言,也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没想到人就在庄子里住着。
林掌柜心头一哆嗦,幸亏没有因为叶慈和侯府闹掰就有所轻视。
叶慈多了一个义父,这事瞒不了人。
你说你有父有母,怎么又冒出一个义父。这里面的事情仔细一琢磨,聪明人总能琢磨出七八分的真相。
即便叶慈从不对外主动提起此事,却也架不住有心人的打听和猜测。
这天下,不缺聪明人。
叶慈和侯府迟早会大白于天下。
眼下,大家默契紧闭嘴巴,不讨论此事。时日长了,总会有人撕开口子,公开讨论。
对于叶慈来说,能拖一时是一时。她要的是实惠,而不是成为别人嘴里的话题人物。
见不到叶慈,林掌柜就和蒋胖子拉家常,指望着蒋胖子能多出点货给他。
蒋胖子一脸乐呵呵,就是不松口。
反而和他推销起别的东西。
“过两天我们准备做豆豉,最合适出门,是居家旅行的佳品。最大的特点就是好吃,耐储存,放几个月不成问题。要是熏干了,放个几年都行。”
“有你说的这么好?还能放几年?”
“下回你来,我用豆豉做一份回锅肉给你吃,你就知道这玩意到底好不好。”
“别等下回,现在就给我来一份。”
“只能下回,今天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