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你们行事。”
抬头看看偏西的星辰,转身大步朝辰薇院走去。扔下一句话,“人死灯灭,怎如活着受罪好。”
……
屋中灯火未灭,如瑾靠在榻上闭目假寐,等待出去许久的长平王回府。
比之佟家人的言行,还是长平王的安危更让她牵肠挂肚。
他此番回京是暗中行事,出去这么久,也不知在忙什么,会不会有危险?如果被人知道他离开大军只身进城,恐怕会有蠢蠢欲动的人要放开胆子赌一把生死吧?
他今日在内府并没有隐瞒行藏,虽说整个王府现在已被经营得铁桶一般,里里外外都换了自己人,但防患未然,还是要小心再小心。
张六娘的几个陪嫁还在,后院也还有未曾遣尽的有来历的姬妾外仆,虽然都在紧密控制之下,但还是速速清理干净吧,也不必顾忌这些人来处主子的感受了。平日里用他们障眼,可现在天下正乱,微末伎俩不用再管,唯有真刀真枪才能论出胜负来。
这些日子被毒物所扰,精神减了许多,一时倒忘了清理这些人。
想到这里,她想立刻吩咐下去,免得夜长梦多。可刚刚张眼,却看见长平王不知何时坐在榻边,正默默看着她。
“阿宙……”如瑾忙往起坐,却被按住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一会,见你凝眉想事情,没打扰你。”
如瑾发现眼前之人笑容如常,一点儿也不像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可王府下人怎会不早早把事情告诉他?他是不想主动提起此事,怕惹她烦心吧?
她也不想提。
并不是逃避什么,而是,时间太短了。
他很快要走,难得的相处时光,用不值得的人事浪费彼此时间,岂不愚蠢。
“去床上躺一会吧,我陪你。”
她知道他需要休息,见他眼里有血丝,觉得心疼,主动拉着他往拔步床里去。
长平王眯了眯眼,似乎很是享受,“美人投怀送抱,本王有些吃不消啊。”
两个人并肩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新晒过的被褥有淡淡的天然香气,让人忍不住想陷进去,再陷进去。
如瑾将手指穿过长平王的,和他紧扣在一起。
“睡一会,你不能这样熬坏身子。”
长平王却不肯闭眼睛,“马上有的是工夫睡觉。”
骑马怎么睡,可真是瞎说!
他却一本正经:“是真的,不信你去问唐允他们,谁没有马上安眠的本事。”
如瑾心里难受。这种本事是怎么磨练出来的,要受多少苦?她将身子往过贴了贴,侧过头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肚子还疼吗?”他将手搭在她腹部。
她摇头。
他就贴过来吻她。
“别担心,外头虽然累些,但都在我预料之内,也在掌控之中。越乱,定得越快。安心在家等我就是了。”
他的吻深深浅浅覆下来,如瑾很累很乏,但是依然热情回应他。
两人在枕畔衾里缠绵许久,都觉得相聚太短,分离太长。
她担心他在外面的安危。
他自责一时疏忽让人害了她。
拥抱和亲昵就越发难舍难分。直到窗外轻声响起内侍的提醒,“主子,该起了。”
长平王埋首在如瑾的脖颈之间,静了一会才慢慢抬头。
“走吧,路上小心。”
如瑾先开口。滴漏的水痕刚刚浸到寅正,外面天还黑着,她忍住眼泪催他快走。走得越晚,追上军队的时候越长,他在路上就越危险。
“嗯。等我。”
长平王用力抱一抱她,翻身起来飞快换了衣服。
这一次里头是贴身软甲,外面罩了夜行的劲装,看样子是要趁夜色潜出城去。
“最近京里会有些忙乱,你不必管,在家仔细把毒清干净了再说。有人找麻烦就让陈刚去处置,昨晚我交待过他,这个人尽可放心用。”
如瑾亲眼看着他扎束衣服,才知道他原来浑身上下都放着武器,精悍短小,防不胜防。
“你千万小心!”
她一路将他送到门口,两个人紧紧抱了一会,他才带人隐入夜色之中。
如瑾在门外站了好大一会,直到打了两个喷嚏,才惊觉此时正是夜里最冷的时候,怕伤了孩子,忙转身回房。
却是一点睡意也无。
遂命人叫了祝氏来,问起佟家三人。
祝氏道:“都处置了。天一亮京兆府和兵马司就会有人去她们在京都的住处。”
如瑾沉默半晌,摆了摆手,“去吧。把府里清一清,吩咐下去,从今日起到王爷回来,没有信牌的人一律不许出门。谁有一点反常举动,立刻拖了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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