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本是华思弦用来打发慕容祚的借词,却深深成了慕容祚心底一度难以填平的鸿沟。
多少个难眠夜里,他拒绝翻召那些新充添入宫的貌美嫔妃,却总在想着如何能够做到华思弦所说的那个唯一,重新让她甘愿爱上他。
为着这个,他查阅了许多前朝与其他国家的相关记载,却始终未获得满意结果,只得弃之另想。
终于,在自我禁欲足足三月有余的某天,慕容祚召来礼部尚书与内务府总管,宣布他要解散后宫,从此不必再送进一个秀女,不再设有三宫六院。
这样的圣意让礼部尚书和内务总管可是吓破了胆,若此事当真,撇开那一众将被遣散的嫔妃全是朝中大小官员不谈,单皇上从此没了三宫六院,延续子嗣便已成了大问题。
倘若真这样执行,只怕要闹得个惊天动地,平白成了旁国笑谈。那可如何了得,如何了得?
可慕容祚却是圣意已决,单单扔了一份圣旨便不再理会那二人恐极而泪之举,淡然要那二人于次日早朝之上宣读。
后来的事情,自是满朝震惊,难以理解。
群臣本着于公于私都要出言力誎的原则,当朝齐齐下跪要吾皇三思而行,竟是撑着惹怒皇上的后果,也绝不容皇上下此荒唐圣旨,徒惹天下人诟谈。
慕容祚见此行受阻,气得当场拂袖而去。
谁知他这头气方未消,另一个让他惊怒交加的消息,却雷电般砸来。
那是不日华沧月无意间在华思弦处看到她最近反胃之态,因“担忧”妹妹身体便替她请了太医把脉,结果一查竟查出是喜脉。
于是华沧月便当即派人送了喜讯给慕容祚,还不忘“好心”地提醒他,华思弦已经怀孕有了两个月。
这让慕容祚在初喜过后,猛地如遭雷劈。
他这才想起,自登基以来已经过去三个多月,而这期间,他根本从未碰过华思弦。
更让他难以冷静的是,华思弦怀孕的这“两个月”时间,刚好是慕容烨回京来的日子。
他不敢去相信,他不计后果地纵容她的一切要求,答应她所有她提的每一个条件;甚至,他甘愿为她而散尽后宫,到头来,却只是得到这样的结果。
而另一边,与慕容祚心情相反的华思弦却丝毫不知他此刻的愤怒,正默默听着华沧月与太医交待的注意事项,神情复杂。
于她而言,本想远远疏离那个曾给自己带来伤害的男人,却无意中得知有了他的骨肉,这让她忍不住在心底初起惊异之余,竟渐渐涌起一抹温柔与甜蜜。
心想,许是上帝借这个孩子来促进她去原谅那人,成全他的一片真心,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可她的那丝温情尚未完全流溢出来,那个一脸戾气的男人却恍然修罗般突然到来,冷冷出现在她的宫殿。
“华思弦!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望着那个克制不住愤怒、狂风般疾步冲来质问自己的暴戾男人,华思弦面上有一刹那的呆怔。
这个前一刻还让她心底升起小小甜蜜的男人,便是这样爱她、要给她无尽呵护的人吗?
解释?他指的是,自己怀孕这件事吗?
“不知皇上想要什么样的解释?”冷冷垂下尽显失望的双眸,她的声音,掩着说不出的低沉。
呵,原来“爱”这个字眼,她华思弦根本不该触碰。
否则,伤的只能是自己。
“你还问我什么解释?”见得她一副无关痛痒的漠然神色,本就心底喷火的慕容祚陡然便赤红了眼,心痛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华思弦,你当我是死人吗?我处处依你、宠你,你不想做皇后,我便不强求你做;你要我饶放陆云,我二话不说便依了你;你要我召回慕容烨,给他一个闲散的空间让他从此安然无忧,我也一样应了你。甚至,你要我独宠于你,我也可以为你散尽后宫,从此只有你做我的皇后,我的妻!可你……可你却就是这样回报于我?就是这样,做到的心有一人?呵,心有一人,心有一人。朕早该知道,你的心里,始终只有他慕容烨一人!所以你宁愿不要这个皇后之位,宁愿遭天下人耻笑,也要与他苟合于世,做下这等不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