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之所以那样看自己,是因为她误以为方才慕容祚留在自已房中会与自己有所发生,故而才如此。
“我,我又怎么了,小姐?”见小姐已然猜中,浅歌虽难为情,却到底自小跟小姐无话不谈,便干脆地扯了笑脸,扑腾着水花凑到华思弦身边,坏笑道:“小姐身材这么美,连奴婢都看得直了眼,何况是姑爷?”
瞧见小姐俏脸越发涨红,浅歌捂着嘴偷笑不已。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更喜欢这个样子的小姐多点。
心事重重、神情清冷的小姐,让她觉得好不真实,明明人在,却仿佛隔着好远的距离。
这段日子以来,她终日对面着这样的小姐,都觉得自己也要变得心事重重,整日唉声叹气了。
这下好了,小姐虽说还未与姑爷完全和好,但小姐这神情却表明了,只要姑爷再努力努力,小姐的心就软了。
“贫嘴!姑娘家怎么好意思说这话,也不怕被人听了去惹笑话!”被浅歌这样取笑,华思弦只觉面红耳赤,羞得抬不起头。
却无端想起初次与那人祼呈相见的情景,虽然那时她还视他为冷血无情之人,却意外地,并不讨厌他的接触。
或许是因为,她早已接受了他是自己夫君的事实。哪怕有名无实,却将彼此的关系,根深蒂固在脑海,难以抹去。
对那一层关系,若非彼此皆无心,早在三年前便早已打破,又怎么能维持到今时?
而今,她与他,竟亦从未深究过这一层。
她甚至从不曾想过,若在成亲初时他便直接要了自己,那她,又该作何反应?
浅歌不住的笑,回嘴道:“这又没有外人,谁来笑话?再说奴婢与小姐自幼一块长大,你我之间本就无话不谈,虽说这种事未婚女子不宜启齿,我羞羞到罢了,小姐如何似见不得人般,提都提不得?依我看,小姐其实不讨厌姑爷的,却总是放不开,扭扭捏捏得,连我都看不下去了。要我说呀,小姐何不敞开心怀面对姑爷?不管从前如何,小姐就不能只看现在,和将来?人生在世,谁能无过。小姐老记着姑爷从前的不好,却不肯正视他如今的好,姑爷也真是可怜。他那样尊贵的男子谁不是巴蹭着要追随,却独独他处处跟小姐你陪着小姐,连奴婢都看着不忍,何……”
“将来的事,谁又看得到?”浅歌话未说完,便被华思弦出声打断。
看着浅歌抱打不平的样子,她忍不住笑容生涩,心底说不出的滋味。
浅歌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她,真能放下从前的一切,敞开心怀面对那人吗?
她又怎知,他如今的好,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将来如何,谁又能猜到?
浅歌呼吸一滞,见着小姐这般苦涩笑容,止不住的心疼。
其实小姐的苦她又何偿不知?
从前,小姐深爱着太子,本是一对壁人,却偏偏劳燕分飞,无缘结合一起。而后嫁给了姑爷,却偏偏是个冷情冷心之人,对小姐从来不屑一顾,令小姐虽有王妃之名,却实则不如府上的一些下人,受尽冷眼。
好容易姑爷转了性,终于爱上了小姐,可小姐却又不敢放开自己的心,不肯接纳姑爷。
其实她看得出,小姐对姑爷,并不是没有感觉的。
只是小姐不知道,她如今对姑爷的情,与从前对太子的情,是否是一样的。
唉,也难怪,连她都分不清小姐如今心里更记挂着谁,小姐当局者,又怎能理得清呢?
想了想,她不由叹道:“也罢,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今奴婢也是看不清这团迷局,小姐就更看不清了。唉,小姐也别烦恼了,有情无情,小姐既看不清,便随心而定吧。奴婢相信,总有一日,小姐会看清自己的心……那时,便会拔云见日,再无烦恼了。”
“随心而定,真能随心而定吗……”听着浅歌的话,华思弦心底一动,若有所思地喃喃一句,便垂下了眸子再未出声。
浅歌亦未再应答,一时间,若大的浴池只有喷泉流动的汩汩声响,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