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一片低呼之声,华思弦只觉脑中一空、面上一烘,抬眸便对上一双深浓得让她心跳忽停的俊眸,正牢牢锁着她精致的面孔,唇角掀启,朗朗而笑:“内子生性怕生,诸位得散且散,若是言词不当惊吓了内子,可莫怪在下动手清场了。殢殩獍晓”
随着他话落的同时,翩跹衣袖冷冷一扬,便听空气中“咚咚”两声脆响,站在路边不远的两名先前对华思弦样貌表现最为不屑的年轻女子便随声身体一歪,哀叫着跌倒在地。
而二人的脸上也迅速浮起红肿一片
这极快的变故,让还未看清那紫衣男人是如何出手的众人面色震惊,忍不住心下一片骇然。
此惊有三濮。
一惊那个衣着华贵的俊美男子竟当众称他怀中的那个女人为内子,足见二人关系竟是真正的夫妻。
二惊那人言语袒护,连旁人的围观之见都不得对那个女人有所不敬,足见其护妻心切。
三惊那人出手狠辣,连女子也不顾忌,言出必行,让人再不敢不要命地在这里看热闹了馁。
于是乎,除了那两个被打跌在地又惊又怕的女子及其面有余悸的随从外,其他人一眨眼的功夫,便作了鸟兽散。
而那两名年轻女子吃了这等苦头,忍不住羞得哭泣起来。
从她二人的衣着及身边站立的仆从看来,二人想必是逛街而归的大户人家小姐,且二人一同而行,应是彼此熟识。
可此刻在慕容祚的跟前,她二人单从对方的尊贵马车就隐隐觉得其身份不凡,加之此刻此人气势冷厉、举止摄人,她二人再无眼色,在身边随从单薄根本没有与之对抗之力下,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又羞又悔起来。
若非酒楼内的管事之人闻得风声匆匆笑脸迎出,出言解了那两名女子尴尬劝其离去,再迎着慕容祚进入酒楼,楼前这才终于恢复先前清静。
“放我下来。”华思弦被慕容祚就这样一路抱进酒楼,抱到一间上等客房之内,俏脸早已红得褪不下红潮,人也手捉无措,除了任他这样抱着,连挣扎都忘了。
直到那亲自送几人上楼的掌柜的哈着腰带人离去,她这才觉全身僵硬得难受,终于想起来使劲挣扎着要下来。
慕容祚唇角一扬,笑道:“思弦到懂得享受,见我抱你上楼那么辛苦都不曾要自己下来走路,这会儿到了床前才肯下来,可把我的手臂累得够酸。”
“你……”对上那双黑亮如星的俊眸,华思弦只觉心跳如雷,又羞又恼他的这番出言调戏,来时想好的要与他冷眼相对,此刻完全不在状态。
使劲地在他臂上狠狠掐了一把,趁着慕容祚拧眉抽手之际,华思弦迅速一跳一推,人便迅速退离他一定的距离。
“小姐。”浅歌快速上前将一时有些站立不稳的小姐扶住,见小姐不领姑爷的情还狠狠的掐了姑爷,她真担心姑爷有心的亲近,会被小姐这一掐,又冷却上一路。
然而华思弦接下来似赌气又似嘲讽的话,不仅将慕容祚听得笑意加深,更让浅歌一时没忍住,挤着眼睛笑得乐不可吱。
因为华思弦一旦脱离了那人的危险圈固,便感觉找到了底气。
用力扶着浅歌的手,她抬头瞪着身前的高大男人,美眸大睁,秀眉冷竖,嗤道:“堂堂战神王爷体力这么不济,连个身无四两肉的弱女子都抱不动,还有什么资格拥有战神的称号,又有什么资格当我的夫婿!以后别再对人说我是你的内子,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话一说完,她才发觉不对。
自己一时促急,不仅承认了他是她夫君的事实,还大有暗示他某些方面体力不行,要他练好了身体再来抱她的意思。
天知道她根本没有这层意思。更可恼她在那人与浅歌如此暧昧的笑容下,竟那样快反应了过来,还可耻地再度红了脸,不分明是让那人有了笑她的借口,说她心口不一。
先前的冷漠排拒,不过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
正满面尴尬地独自撇了头去暗自气恼,身前却紫影一晃,惊得华思弦心有戒备地欲行闪逃之际,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轻轻地勾起她的下巴,让她一双惊疑的美眸直直对上他的眼,看到了他眼底温柔似水,深情如海,“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轻风的吻在她发愣的空当悄然点落眉间,待她想起来该躲避的时候,又骤然消失。
那人抬指捏捏她粉嫩的脸颊,掀唇一笑,转身命侍从好好守护王妃,自己便领着叶青离开。房中。
仿佛一场不真的幻觉,华思弦看着那人消失的背影,下意识地伸手抚上自己眉间。
那里方才真实的触感,短暂得如同不曾发生,却无端在她心湖掀起一片波浪。
他的温柔仿佛是一粒看不见的种子,随着他一次次的亲近,一点点的改变,竟不知不觉地,在她的心田生根发芽。
以至她对他所有的旧观,也随着嫩芽生长的过程,渐渐遗忘,越发模糊。
她现在唯一能强迫自己记住的,就是他的野心。
从前冷酷无情,当初阴险狡诈,都被他改头换貌般藏得无踪;她不擅去恨一个人,自然无法将恨的种子深埋心底,自然被他有了可趁之机,用她的善与大度,成功地让她接纳他的改变。
可她却始终不曾忘了,他的野心一如既往的强大,他就算再就,也不肯舍弃他的追求。
他一天不肯安心当他的康王,那他与慕容烨之间的争斗,便永无止境。
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也许,当他肯放下那颗争夺的野心之时,便是她真正接纳他之日。
浅歌待得姑爷走后好久,才忍住了偷笑,悄悄走到华思弦身边,竖了竖拇指,小声道:“小姐,姑爷其实人很不错。长得俊美无双不说,人又英勇善战,能力非凡,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夫婿人选。最最重要的,是他如今对小姐如此温柔体贴,这般上心、极尽呵护,这才是最最让人欢喜的。小姐,你就原谅了姑爷,好好与之相处吧!”
“你也知道他是如今对我好,不是从前。”轻轻一叹,华思弦有些无奈苦笑。
浅歌说的道理,她又何偿不明白?
可惜这么多年来,他是如何待她的,她比谁都清楚。她可以不计较他的冰冷无情,可以不计较他心中另有别人,却不能放开自己跟他亲密相处。
嫁他之时她便打定主意,既然彼此无爱,能够维持个名义夫妻,掩了天下人的眼、堵了天下人的口,便已足够。
这三年来,他无心于她,她乐得清闲,既使在府中的地位甚至不及一些下人,却因自己从小到大都无父母疼爱,无人怜惜,早已习惯了这些。
如今他在一次次伤害利用了她后,忽然一改从前的相处,要与她以真实的夫妻关系来相处,甚至温柔得让她不敢正目,她又怎么不惶恐不安,如何不失措想逃?
“如今”这两个字,她并不知道能够维持多久。
她不知道,是不是那人新的诡计、新的手段,让她在他的柔情攻势下沦陷之后,又一个可怕的陷井。
她不敢赌!她在乎的人不多,却足以成为致命的弱点!
若是因为她而让自己身边的人有所损伤,她宁愿维持着目前的状况,过一辈子!
这些原因,浅歌自然不能完全明白。
她也不能对浅歌说出自己的顾虑。
因为她深知,她对浅歌的情有多深,浅歌对自己亦是同样,甚至更深。
为了自己的幸福快乐,她宁愿冒这个险,哪怕最后下场凄惨,她也不会让自己白白错过获得幸福的机会。
所以,她宁愿让浅歌烦恼,也不敢轻易交出自己的心。
却如今,她发现自己心底的坚持,正随着那人一次次无意的撩拨心弦,正不断松动,松动着……
***
这边华思弦心中烦云密布,那边慕容祚却心情极好地去见酒楼的负责人。
当那个年轻俊朗的名义当家到来之时,慕容祚正静静立在窗边。
修长俊逸的身形背对着来人,让人但见那一头乌黑如绸的墨发垂直披在肩后,华美的头冠已经摘下,仅将中间少量的发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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