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茶水,穿棱在前院,那里住满了各怀心思的江湖豪杰,此时虽算不得人声鼎沸,却也是像阵阵苍蝇一样,让人觉着聒噪得很。
她注意看了一下院角处围坐的一堆人,有男有女,且年纪不轻,却怎么也看不出有何江湖味道,许是那些失踪女子的父母们罢,感叹人性的脆弱,这般的让有心之人耍弄。
推开一扇房门,空气淡弥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凤宁略微蹙眉,挥袖推开了一侧的窗扉,搁下茶壶于台,知道隔墙有耳,看着恭敬立于一侧的梅七娘,腹语轻问,“伤势如何?”
梅七娘脸上扫过半瞬恍恐,不敢直视凤宁的眼睛,压低声音说:“劳夫人挂心,并无大碍。”
梅七娘的武功如何,她还真是不知,但既能得那人重用,本事定然不浅罢,此次竟为人所伤,地魔教之人,难道个个都身怀绝技么?先前的幻炅,此时的梅七娘,“这是临行前城主给的,知道是什么吗?”拿出一小盒子,打开后立时药香扑鼻,里面盛着数粒黄色的小丸子。
梅七娘抬眸看了一眼,随即抑自住内心的诧异,轻声言道:“回夫人的话,这是黄素丹,是禁忌城数一之宝,食一粒可让受伤之人迅速恢复血气,伤口会在三两日内愈合。”
还真是个宝贝,他既是没说它的功效,许是想着自己不会受伤罢,但仍忍不住忧心,这才让自己带来,取出一粒递给梅七娘,又倒了杯水同时递去,“服下。”
若不是怕周围异色之人看出破绽,梅七娘真想跪下,这黄素丹可是一年才练就一粒呀,城主武功高深漠测,自是用不到,可它的金贵仍是禁忌城上下为人乐道,此时夫人竟递上一粒到她面前,这份体衅让她如何能不感动,“夫人,属下不敢。”
“让你服下就服下罢,我让你服下,城主不会有微词的,还是你想带着伤势在身,等着让人看出异样?”此处离城镇颇具路途,更不能去山庄的药房偷药打草惊蛇,而伤口亦不能放任下去。
梅七娘接过服下,“谢夫人。”
她就知道他给的东西是宝贝,不用反而是觉得浪费了,收入怀中,吩咐梅七娘坐下,而她自己则立在窗前,轻轻的掸着盆景上的几缕枯黄,“雪月那儿早上去过了吗?”
实际上是她才进屋没多久,夫人就端着茶壶进来了,“一听说出事,属下就去了,但那林依没让属下见到。”
从那夜初与媚娘挑明的听闻,那总管应是雪月的叔叔才对,现在叔叔让人杀了,定然是在室中敛数仇恨罢,那还有心情去见他人。
略微的携笑,转身行至桌台边,重新端起了茶壶,说:“这两日你好生养着,有事情我自会料理。”
梅七娘颌首,目送凤宁离开,直到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她才将目光收了回来,体内一股温热渐缓延伸,仿佛感觉得到血液在何处流动一般,黄素丹果真是名不虚传。
行至门口,双手刚把上门沿,却蓦然有一人走到了梅七娘面前,“梅姑娘,好久不见,不知道可还记得在下?”
梅七娘拱了拱手,此时的伤口痛楚减少了许多,“玉面才子何书文何公子,你我既是有过两面之缘,七娘记性虽不好,但也未到全然忘记的地步,请进。”
“方见姑娘白日里欲关门,可是昨夜未休息好么?”不客气的落坐于凳,何书文随意的问着。
呵呵——,梅七娘轻声笑笑,“怎么会呢,难道何公子听不见这院中的噪杂之声么,七娘关上门,不过是图个清静而已。”替他倒了杯水推到他的面前。
何书文接过小饮了一口,随即携笑言道:“梅姑娘可是见过林姑娘了?”
梅七娘也不隐瞒,却也不清楚他此问有何目的,只得实话实说,“就是昨日,林姑娘进庄时见过,今早庄内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七娘一大早就去探视,不料却吃了个闭门羹,说来真是惭愧,像林姑娘那般女子,确不是我等之人能结交得起的。”
何书文又抿了一小口茶水,不作言话,梅七娘说:“何公子是何时到达芳云山庄的,怎么之前在庄内未谋面?”
“实不相瞒,之前在南兴,林姑娘入住的那间客栈在下前去相见数次,不过都未能相见,这才一路随行,跟来芳云山庄。”
……
几许春风掠过,树间的嫩叶乍然相携,摩挲之声,犹如一段悠扬的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