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做爷的看在眼里。老三可是她的亲老子,她总不会连她亲老子的吩咐都公然不听吧?
嘿嘿,老梁头想到此,竟然有一种置身事外的看好戏的期待感。
梁愈忠其实先前那话一出口,看到锦曦愕然的反应,就瞬间意识到自己真是欢喜的过了头,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梁愈忠除了在心里懊恼自己的冲动,也别无他法。
“爹,你说的对,我是该给爷磕头。”锦曦目光闪了闪,清声道。
“但我今日不能给爷磕,我是来给奶做清明祭拜的。再说了,我一个人给爷磕头有什么意思?等到文鼎哥过来了,咱两一起给咱爷磕头,我把今日这磕头留到那时候,再给爷多磕几个,那才显得敬重呢!四叔,你们说我说的对不?”
“嗯,曦儿说的在理,这种事情就该让他们小两对儿一块磕。”梁愈洲立马接道。
锦曦朝他暗暗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这个四叔就是仗义,从她穿越来这个世界至今,他一直都很护她。
老梁头的面色有点难看,不悦的目光从梁愈洲身上扫过,显然是在责怪梁愈洲多事。
梁愈洲嘿嘿一笑,赶紧过去那边帮梁礼胜摆香火炮仗。
“既然你四叔也这样认为,那今日的这份磕头就暂留着吧。咱先去给你奶祭拜要紧。”
梁愈忠咳了一声,赶紧顺势而下,说完,也抬步去了梁愈洲他们一起,几个大老爷们凑在一块研究炮仗的燃放问题。
至此,老梁头还能再说什么呢,自然也只能是失望的转过脸去,背着手站在那里,凝视着眼前的坟茔发呆。
锦曦也松了一口气,走前几步,打量起面前这毫不起眼的坟茔。
春天雨水充裕,坟头的草长势茂盛,野栀子花的矮树和鲜红的映山红,混迹其中。
雨丝还在头顶飘飘洒洒,山间的空气清新的让人心旷神怡,混合着泥土和草木山花的香味。
坟两边的石头都有些坍塌,梁愈忠兄弟早有准备,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就带着扁担绳索以及铁锹还有竹筐。
兄弟们在附近挖土,像愚公移山似的,肩挑手拎的往这边来将土浇灌在谭氏坍塌的坟两侧,并用锄头一下下打桩似的打得严严实实。
儿孙们在忙着做这些力气活的同时,老梁头拿出旱烟竿子,缓缓走到谭氏的坟头边蹲了下来。
抽几口旱烟,就停下来对着坟头低声说着话,就像从前谭氏还活着那般。嘀嘀咕咕的,没句完整的话,锦曦也听不太清楚,也没心思去偷听。
她只看着大家伙忙活着这一切,再看着那静静躺在那里的坟墓,心中感慨万千。
人的生命,有时候强大的无以伦比,有时候却又渺小脆弱的不值一提。
对谭氏的记忆,锦曦犹然记忆深刻。
那么强势强大的存在,曾经是老梁家内院的遮天云,是儿子们的主心骨,是压在媳妇和孙女们头顶上的巍峨大山。
如今,斗转星移,那个强悍的谭氏,突然就从众人的生活和呼吸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她就这样躺在这里,再不能跳起来指着媳妇的脸连骂带啐。
等到某一日,她最记挂的幺女梁愈梅若是归来,她自己已经躺在这里,不知道已经死去了多少个年头!
人生,就是这样的反复无常,就是这样的瞬息万变,就是这样的脆弱而强大。一代一代的人,如滚滚长江水一波接似一波,在时光的长河中,永远只能前进没有后退。
锦曦轻叹一口气,垂下眼来盖住眼底的惆怅,清明节就是扫墓悼念逝者的节日,且让我在今日感怀一番吧!等到感怀完了,睡过一觉,还得该干嘛干嘛,该争取的争取,该计较的计较,人活于世,本就是一场疲惫的旅行,终点不是目的,一路领略到的风景,才是精粹!
垒严实了坟土,大家烧起了香纸,在炮仗声中拜完了谭氏,又将碗里的糕点供品悉数洒在坟前,众兄弟这才搀扶着老梁头准备下山。
老梁头眼眶红通通,显然是先前跟谭氏的那一番嘀咕,把他自己的情绪给触动了。
大家很快就下了山回了村子里,孙氏果真送了鸡过来,桃枝也赶紧趁着粱礼辉在,晌午饭的时候就把鸡给炖了。
晌午饭梁愈忠被大房强行挽留了下来,粱礼辉晌午饭后,梁愈忠亲自赶车送他去了镇上的车马行。RS